第53章 施舍之吻_渣攻,你爹来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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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施舍之吻

  “我的人生是不是真的.........永远只能停留在十六岁的夏天了?”

  说话间,窗外的阳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暗了下去,金色光线斑驳在树叶缝隙投下绰绰光斑,很快又被新的一层阴影覆盖。

  风声呼啸,似乎还能听见雨点打落枝干的噼啪声,天色被粗暴地涂抹上一层灰质的淡彩,云层挨挤推拉,发出轰然作响的破裂声,雷声像是一只巨象踩碎地板,碎片化作豆大的雨点哗啦啦地铺满人间,浸湿了干燥的路面,不多时便聚集成一个个如碎镜般的小水洼,亮晶晶地滚动着,片刻后却被人无情地踩碎,脏兮兮的水液随处流动,滚进下水道,再也难觅踪影。

  电光闪烁,如银蛇素剑割裂天空,几息闪动后便爆发出耀眼的白光,穿透云层和高空的空气,迅速在祁有岁面上投下惨白的光阴。

  打雷了。

  祁有岁怕打雷。

  在这一瞬间,楚却泽清清楚楚地看见祁有岁本就苍白的面容,此刻脸上血色退的干干净净。

  他黑润的眼珠不安地转动着,指尖攥紧了被单,但是又碍着楚却泽在场,只能强做镇定,但看上去,仍旧掩盖不住因为过去阴影导致的生理性的表情变化。

  楚却泽见此,动作微顿,张了张口,半晌又将嘴里想说的话咽了下去,忽然转过身,走到窗户边,回头看了祁有岁一眼,哗啦一声,将厚重的窗帘拉上了。

  窗外的雷雨一瞬间似乎被隔绝在外,闷闷的雷声隐隐绰绰,听的并不清晰。

  祁有岁见此,悄无声息垮下紧绷的肩膀,狠狠松了一口气。

  屋里唯一的小台灯被楚却泽打开了,散发着悠悠的暖黄光彩,像是雷雨交加的夜晚,偌大的庄园一楼里,燃起的回炉;又像是冬天的街头,无意中买到的最后一只烤红薯,一打开,就是软糯香甜的蜜色内里,温暖舒适。

  “别怕,我把窗户都关上了。”

  楚却泽走到祁有岁的身边,伸手抱住了祁有岁的脖颈,将他揽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像小时候那样,声音放的很低很轻柔:

  “别怕........”

  祁有岁离他离得近了,还能闻到对方身上清甜的梨子甜香,味道闻起来像自己多年前送给楚却泽的香水,没想到他一直用到现在。

  不过.......楚却泽一直很省着用,今天怎么突然喷那么浓的香水味?

  “你少转移话题。”

  祁有岁别扭地推开他,正想再问,视线忽然落在对方放下的刘海上,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怪,片刻后,又重复忐忑地问了一遍:

  “.......你告诉我,我到底还有没有救?”

  “如果你是问这个问题的话,我会告诉你,有。”

  楚却泽盯着祁有岁的脸,指尖滑过祁有岁的眉眼,眸色温柔,一字一句道:

  “我可以想一百种方法留住你的性命,只要你想。”

  至于这一百种方法是生不如死还是涅重生,祁有岁没有问,楚却泽也没有说。

  毕竟祁有岁清楚,按照对方那样变态的性格,为了留住自己,对方指不定会做出什么突破医学伦理的事情。

  “.......”

  沉默如水,忽然般在两人之间慢慢流淌开来,水面平静,让人不敢打破。

  片刻后,祁有岁抬起头,盯着楚却泽看了半晌,面上忽然闪过一丝若有所思,径直探过身,伸手想要去碰楚却泽的脸。

  楚却泽的身体不由得僵了几秒,脑袋后仰,似乎是想要躲开,但却被祁有岁轻飘飘的一句“别动”钉在原地。

  “伤是哪里来的?”

  祁有岁没有再问刚才的问题,下意思地转移话题来维护两人之间表面的和平,动作很轻,凑过去撩起楚却泽额头上遮着的刘海,果然在底下看清了一个大拇指这么长的伤痕。

  伤痕表面血色很淡,像是已经被人擦掉了,只留下淡淡的血痂。

  祁有岁不由得皱了皱眉,轻啧一声:

  “哪里搞的伤?”

  “.......是义父弄的,不碍事。”

  楚却泽结结巴巴地张了张嘴,指尖紧张地揪进衣角,很快又掩饰性地垂下头。

  他几乎是一动也不敢动,因为只要稍微一抬眼,就能看见祁有岁脖颈处滚动的喉结和白皙颀长的脖颈。

  他狼狈地咽了咽口水,视线下意识地乱飘,一时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能感受到祁有岁轻柔如春风的触碰在他眉心和额间拂过,脸颊倏然红了起来,绯色从鬓角一路蔓延至耳垂,红的滴血。

  “........你脸红什么?”

  祁有岁有些无语,下意识看了一眼正在运作中的空调,有些疑惑:

  “太热了?”

  “不,不,我不热.........”

  楚却泽此时都不知道该说些啥了,磕磕巴巴地吐出几个破碎的音节,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赶紧用掌心捂住自己发烫的脸蛋,试图物理降温:

  “我,我冷,我不热........”

  “你冷?”祁有岁又问了一遍,都被楚却泽搞迷惑了:“可是现在是夏天啊?”

  “我,我又冷又热.........”楚却泽像是在面对面试的考官,面红耳赤地回答祁有岁的问题,说完自己都想在心里扇自己一巴掌:

  “不,不是.......”

  “冷的话就上来和我一起躺着。”祁有岁这下是真的怀疑楚却泽身体出问题了,不然怎么都开始说胡话了。

  他掀开被子,示意楚却泽上来和他一起躺着:

  “要不然就把空调温度打高,你自己选。”

  面对如此简单的选择题,楚却泽当然是选择前一种。

  毕竟两个人在上幼儿班的时候就偷偷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也不是第一次躺一张床了。

  楚却泽犹豫都没犹豫,麻溜地脱了鞋袜,爬上床,寄安见此,也闹着要上床,祁有岁没办法,只能把寄安也抱到床上,将他放在自己和楚却泽之间,掌心轻轻拍着寄安的肩膀,哄着吃饱蛋糕本就犯困的寄安睡着了。

  “他真的太能睡了。”祁有岁迷惑:“怎么会有孩子这么能睡?”

  “你以前也这样啊。”楚却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躺在被子里,露出一张秀致清灵的脸蛋,弯眸浅笑:

  “你小时候经常在上课的时候睡着,还是我把你背回去的。”

  “.......居然有这种事。”祁有岁对于自己的事情,果真还没有楚却泽记得清楚,他垂下头,盯着楚却泽额头上的伤口,忽然想不起来自己刚刚想问什么,半晌只道:

  “你义父是那个医学泰斗?他怎么把你搞伤的?他打你了?”

  “.........其实是我做了错事,把他惹生气了。”楚却泽不好意思地垂下眼,想了想,又补充道:

  “不过,他没打我,只是被我气狠了,冲动之下砸碎了家里几十万的花瓶,花瓶飞出来的碎片割破了我的额头,所以才流下的伤痕。”

  “..........原来如此。”一听到楚却泽不是被人打伤的,祁有岁的心放下大半,掌心摸了摸楚却泽的额头,半晌忽然笑了一下:

  “也是,也没有人像我这么混账,老是打你。”

  “..........没有,没有。”楚却泽一听急了,正想辩解,但急赤白脸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反复地重复着“没事的,有岁,我又不疼。”

  “别傻了。”祁有岁拍了拍他的脸蛋,慢慢道:

  “沈家和钟家以前都是经商的,我太太太外公在一次商业争斗中吞了他们沈家的生意,一度让他们家负债累累,濒临破产,据说,沈倏的太太爷爷就是在那次危机中被我太太太外公算计,惊怒交加之下,竟然意外突发心梗,失去了生命。此后他弟弟大受打击,继承家主之位后,发誓和钟家家势不两立,随后壮士断腕,抛弃原有产业,带领家族进军医学设计和创造领域。他此刻记着世仇,不会帮我,也是意料之中。”

  “所以,你是偷偷背着他帮我的吧?”祁有岁什么都能猜到:“他知道你帮了我,所以气狠了,才这样对你的。”

  还没等楚却泽再掩饰,祁有岁就抬手,压下了对方将要出口的话,理由充分的让还想再辩解的楚却泽无法反驳:

  “毕竟爸爸妈妈回来之后又换了新衣服,想是之前哭过,衣服上湿的有泪痕,所以换的。而你此时又恰好和沈倏联系过,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楚却泽闻言,顿时像个淋湿的小猫崽似的,垂头丧气地压下眼尾。

  “我要死了,楚却泽。”

  看着楚却泽的表情,其实面对自己死亡的事实,祁有岁是有三分不甘的,但更多的,也是不得不接受,声音半是冷静半是无可奈何:

  “因为你要是找到了配型的骨髓,早就和我说了。”

  “你不会死。”楚却泽闻言有些慌张,但很快又强行命令自己冷静下来,从被子里伸出手,握住祁有岁的手腕,一字一句坚定道:

  “我不让你死。”

  “阎王爷要收我,你有什么办法。”

  祁有岁不动声色地从楚却泽掌心中收回手,假装没看见楚却泽受伤的眼神,像是交代后事般,将早就盘算好的话和盘托出:

  “我妈精神状态不好,我爸又是家里的话,但片刻后又到底没说,彻底沉默了下去。

  像是在默认。

  楚却泽没有等来祁有岁的回答,眼圈骤然红了,用力地攥紧拳头。

  祁有岁的话对楚却泽来说,无异于羞辱。

  他那么喜欢他,他却轻描淡写地让他找别人。

  原来这十六年,他还是没能在他心里留下半分痕迹,想要的时候,招招手就来,随手丢下点甜头,让他像狗一样对自己摇尾乞怜,不要的时候,就像垃圾一样丢开。

  楚却泽喜欢了祁有岁这么多年,就值得到一句――

  “你去找别人吧。”

  一旁的寄安已经被两个人弄出来的动静吵醒了,小肉手揉着眼角,不哭也不闹,浑然不知道两个人之间爆发了什么样的矛盾,撒娇地要楚却泽抱抱。

  楚却泽怀里抱着孩子,即使再想质问祁有岁,到底也不能够做到,最终只是用力地咬紧唇,直到舌尖尝到了些许血腥味,才红着眼跑出了祁有岁的病房。

  在跑出祁有岁的病房之后,楚却泽躲在没人的角落大哭了一阵,整个人哭到嗓音嘶哑,漂亮的琥珀色双瞳因为哭太多次都染上了阴翳,蜷在不为人知的角落,既可怜,又无助。

  寄安不知道楚却泽为什么哭,被吓了一大跳,围在楚却泽身边,急的团团转,但最后只换来楚却泽勉强的一声“没事,不要担心我”。

  他看着楚却泽哭完后,片刻后又摇晃的站起身,白着脸去找一个大夫抽了血。

  从楚却泽那边,寄安好像隐隐约约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好像要抽很多人的血,才能找到一个人身体里的东西,去救祁有岁。

  寄安不理解楚却泽口中的“骨髓”是什么东西,但不妨碍寄安担心楚却泽。

  妈妈........在哭.....

  哭的很难过..........

  是因为爸爸要抛下他们母子,所以妈妈才会难过吗?

  寄安想,他不想看到妈妈难过,也不想爸爸死。

  在楚却泽转身的功夫,寄安忽然下定决心,攥紧小拳头,背对着一无所觉的楚却泽,径直跑上了楼。

  寄安过目不忘,很快就找到了楚却泽抽过血的科室。

  他仰起头,在外面乖乖等了好久,等之前给楚却泽抽过血的医生走出科室上厕所,寄安才突然警觉,小雪团子冲了过去,用力抱住医生的小腿,将自己又白又肉的小手臂伸到了医生的面前。

  “……小朋友,你这是做什么?”

  医生被寄安的行为吓了一跳,要不是寄安足够小,医生都要怀疑对方是准备要医闹了。

  见寄安生的可爱,医生警惕的眉眼放松下来,定了定神,弯下腰,温柔地摸了摸寄安的头发,想了想,低声道:

  “和家里人走丢了吗?要不要姐姐帮你找爸爸?”

  “不要。”寄安坚定地摇了摇头,伸出手臂在医生面前不停地晃着,认认真真道:

  “我不是要找爸爸。”

  “我是要救爸爸。”

  “.......什么意思?”医生困惑地皱紧了眉:“你爸是谁?生病了吗?”

  “抽我的血吧,去和爸爸做骨髓配型。”寄安并没有说自己的爸爸是谁,或许连他自己,在出生的时候,也从来没见过自己亲生父亲的脸,但不妨碍他扬起脸,将一张脸柔软和润的脸完全暴露在医生眼皮子底下,不断重复着几句话:

  “寄安想被抽骨髓。寄安不怕疼。”

  “寄安不想妈妈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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