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 58 章_醉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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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 58 章

  她有罪啊。

  她是罪人。

  她才是那个最坏,最歹毒的人。

  岑淮舟一瞬不瞬地盯着枕头上那块湿润的深色水渍,房间内除了乔梧压抑克制的呜咽声寂静得吓人。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块海绵,叫他干涩得极近无法发出声音,开口都觉得艰难。

  岑淮舟的唇在这低低呜咽里渐渐绷直了。他垂着头,湿润的碎发顺着额头垂下,灯光自头顶打下,大半张面容都被阴影遮掩住,瞧不清他的神色。

  过了一会儿,岑淮舟眨了下眼睫,抬手地拭去乔梧颊边滚滚落下的眼泪。眼泪刚接触到指腹时是温热的,但转瞬就凉了,像是从冰川里出走的水珠,冻得人在这开了暖气的房间里遍体生寒。

  岑淮舟张了张唇,没能发出声音。

  他滚了滚喉结,半晌,声音低哑:“你又哭了。”

  床上的乔梧依然闭着眼,神归梦境里。悄无声息落着泪,倒是像极了她在人前的性子。

  “你回来也快有三个多月了,哭了多少次?”

  “这是今天我碰上了,上次也是。那我没有看见的时间里呢?”

  岑淮舟抽了张纸巾极有耐心地擦去泪水,声音又低又轻,“你是不是也会像今天这样...一个人躲起来哭。”

  哭得这么难过。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连在梦里都要压抑着哭泣。

  岑淮舟每看一眼,都能感受到从乔梧身上散发出来的伤心绝望,扑面而来。

  纸巾不知道湿了多少张,乔梧总算是安静下来,枕头却已经湿了一大块,不能再睡了。岑淮舟用手托着她的脑袋,随手把那个湿掉的枕头扔在床脚,抽过自己那边的垫在乔梧脑袋下。

  即便是这般动作,乔梧还是有些不舒服地皱了皱眉,曲腿又往怀里缩了缩,白净的脸颊陷落在柔软的枕头里,看着十分不安稳。

  岑淮舟侧身坐在床边,倾身抚去她脸上被泪水黏住的发丝。手指微动,刚拨开,就感觉到身下的人咕噜几句,动了几动,紧跟着,一股温热便贴上了他的腿。

  “......”

  岑淮舟觉得有点不太妙。

  但是具体哪里不太妙......

  岑淮舟僵硬地坐正身体,这才看清楚——

  乔梧依旧闭着眼睛,但是整个人已经全然贴着岑淮舟了,白皙的手臂白玉似的搭在他的大腿上。像是在梦里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手指时不时动弹几下,蜷缩又或者蓦地松开,会不小心勾到岑淮舟的腿。

  虽然领证已经有了个把月了,但是因着两人总有一个人忙,算下来同一时间睡觉都很数的过来。像今天这样...黏黏乎乎的,就更是少了。

  岑淮舟的睫毛颤了颤,瞧着乔梧神色不明。

  就这样,她似乎还是觉得不够,又勾着岑淮舟的腿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末了,脸颊也要蹭一蹭。

  看着是睡得更舒服了。

  “......”

  岑淮舟啧了一声。

  半晌,他敛眸,面无表情地把人往床中央推了推。而后没多久,又拎着块毛巾走进来。

  微凉的毛巾被妥帖地搭在乔梧的眼上,似乎是这凉意叫她不适,乔梧含糊的嘤咛了几声,又睡了过去。

  房间里被一盏暖黄的小灯灯光分割成明暗两块。岑淮舟就站在阴影里,垂着眼,视线沉沉落在乔梧的脸上。

  阴影掩盖,瞧不清他的神色。

  傍晚时分在水果店前看见的那个中年妇女的面容蓦地浮出脑海,说不上熟悉,但总有种似乎在哪见过的感觉。

  次日。

  乔梧醒来。

  只觉得眼睛比平常时要肿上许多,毕竟...视线范围变小了还是挺明显的。但是吧,又比以前哭肿了之后情况要好许多。

  她换好衣服下床去了洗手间,看见镜子里眼睛微微水肿的自己时,皱了皱眉。很快,她便走出浴室,餐厅里飘来一股煎蛋的香味。

  岑淮舟围着她买的哆啦A梦围裙,正端着煎蛋往桌上摆盘。察觉到身后脚步声,岑淮舟稍侧身,便看见乔梧蜗牛似的慢吞吞挪着,不动声色地在她肿肿的眼睛上扫了眼,眸色微沉。

  乔梧走过去,岑淮舟随手把盘子往餐桌中间推了推,偏头睨她,毫不客气道:“帮我解一下,没手了。”

  乔梧本能地应下,说了声“好”之后抬眸看见了岑淮舟空空如也的双手,此刻正悠闲地垂在身侧。

  “......”

  乔梧好看的眉头渐渐拢起,瞧了瞧他的手,又抬睫盯着岑淮舟。

  眼神里,多少透露着“你在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意思。

  四目相对,见乔梧意有所指地盯着自己,岑淮舟半点被拆穿的自觉都没有。过了几秒,从抽纸盒里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修长冷白的手指。

  迎上她的打量,眼神无辜看上去坦荡得不能再坦荡了:“手上有油。”

  乔梧凑近了些瞧。

  嗯,手指修长白皙,干净清爽。按照阚鹿的口头禅,这要是真有油,她就倒立洗头。

  她眨了眨眼,盯着岑淮舟,妄图让这人意识到自己的发现。

  岑淮舟扬了扬眉梢,把餐巾纸攥成一团扔进垃圾桶,语气笃定:“擦不干净。”

  就非常的,理不直气也壮。

  “........”

  妙。

  妙蛙种子见了都不得不说一句:“妙哇。”

  乔梧和岑淮舟对峙几秒,败下阵来。低低“噢”了一声,准备绕到他身后,手腕却被一把拽住了。

  乔梧仰头看他:“?”

  岑淮舟指腹轻轻摩挲她光滑的腕骨,垂眼轻哼,“从前面解。”

  岑淮舟睨她,随手揉乱了她的头发,一脸懒散:“还要绕到后面去,麻烦。”

  乔梧看了他一眼,懒地搭理。动作慢吞吞地站到岑淮舟面前去,伸手到他身后去摸索着绳结。

  昨夜的梦境过于真实,按照以往的惯例,应该是哭了,不然眼睛也不会这么肿。但是一觉醒来,脸上居然没有泪水干后的紧绷感。

  乔梧下意识看向岑淮舟,一抬眼便撞进男人慵懒漆黑的眼眸中。

  捉住她视线,岑淮舟眉梢轻抬,“有事?”的意思尽在眼神中。明明也长得清隽矜贵一人,偏不正经点,给人一种吊儿郎当的闲散错觉。

  乔梧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他一开口又要说些什么叫人心尖一跳的话,索性截了岑淮舟欲言的话头,抢先问道:“你今天晚上值夜班?”

  手指也总算是摸到一个线头,借着说话的功夫随手一拉,而后便退开来。

  腰身上的束缚丝毫没有解放的趋势,岑淮舟早有预料,随手把绳结从背后拉到身侧,垂眸瞥了眼。

  果不其然——

  原先的活结已经变成了一个有着硬疙瘩的死结。

  乔梧边说话,注意也被他吸引。顺着岑淮舟的动作,视线渐渐地落在了......男人修长手指中的死结上。

  空气中似乎都有那么一瞬的沉默了。

  乔梧心虚地捏了捏衣角,眼神飘忽地继续说话,企图做到自然岔开话题:“我给你送晚餐吧,我晚上正好有晚自习。”

  岑淮舟轻啧,乔梧的目光情不自禁地顺着他指骨分明的手移动。岑淮舟三两下抽出线头,取下围裙搭在椅背上,瞧着乔梧的小表情无端笑起来。

  乔梧仰头看他,语气里是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娇嗔:“岑淮舟,你这人怎么老喜欢莫名其妙地笑。”

  笑得她心底发毛,总觉得这人儿又憋着什么坏。虽然岑淮舟不笑的时候似乎又有那么几分严肃。

  “笑也不行?”岑淮舟低笑了声,眼尾翘着,抬手戳了下乔梧的额头,慢条斯理地收回手,语气悠哉:“你还挺霸道的。”

  “.......我哪有。”乔梧抿了下唇,为自己小声辩解。她舔了下唇瓣,“你不要就算了——”

  “我哪说不要了。”岑淮舟啧了声,不怎么正经地撩起眼皮笑起来,一双眉眼意味深长地翘着:“乔梧,你脾气渐长啊。”

  刚回国那会儿,不是装作不认识他,就是一副温软的模样,接下他所有的试探。

  现如今也会发小脾气了,整个人鲜活起来,倒更有生气了。

  乔梧顺着他的话想了想之后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顿时底气虚虚的。眼珠子转了几圈,抬眸跟岑淮舟对上视线,慢腾腾“噢”了声,理直气壮:“是你先招惹我的。”

  岑淮舟闻言,眉梢一扬,在乔梧稍许心虚下,学着她的语气,拉长着调调儿,吊儿郎当地靠在椅背上伸出一只手:“噢....那我给你打一下?”

  “.......”乔梧吃了口煎蛋,咽下去后才抬起头看他一眼:“不打。”

  她小声:“果然那句话说的没错。”

  岑淮舟饶有兴致地哼了声,“哪句话?”

  乔梧慢吞吞拿过牛奶杯,回答他:“男人至死是少年,果然都很幼稚。”

  幼稚·岑淮舟·本人:“......”

  岑淮舟嗤笑,更为幼稚地报复性在乔梧头发上揉了两个小揪揪出来,非常不知悔改地对着她勾唇:“多谢夸奖。”

  次日傍晚去给幼稚鬼岑淮舟送晚餐,天边缀着薄纱似的火红云层,层层叠叠在浅蓝柔云上铺开来,迤逦缠绵。

  乔梧拎着小包走进电梯,看着电梯金属倒映的自己,有些恍惚。

  这还是两人领证后,第一次来医院送饭。

  乔梧来之前给岑淮舟发了微信,但是现在都还没回复,想来还没忙完。乔梧便直接拎着小包在他办公室里坐下。

  今天的菜里有汤水,乔梧本想见到人了叮嘱几句,眼下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她便无所事事地打量起来。

  不得不说,岑淮舟这间办公室外的风景不错,可以看见不远的小公园。

  看了好一会儿,临近要去上晚自习了,岑淮舟也还是没回来,发过去的消息依然石沉大海。乔梧看了眼时间,准备离开。余光漫不经心一瞥,在掠过某个绿秃秃的东西时,被吸引得停下了脚步。

  神色有些意味不明起来。

  一走出办公室区,医院走廊里的喧闹就扑面而来。

  炸得耳膜一震。

  “快点!叫人过来!给他一针镇定!”

  “不要让他影响到其他病人,都带开!”

  “先把他的血止住,维持生命体征。”

  走廊上有好几个医护人员神情焦急地跑过,嘴里喊着什么血,被刺伤了。乔梧也没太听清楚,但是这场面有些骇人,周围围着看热闹的人少了许多。

  乔梧转身从另一边的出口走去,心下忽然有几分很莫名的不安,她打开微信,心下一沉——

  还是没有消息。

  她驻足走神片刻,又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撩起,摇摇头走了。

  经过一个拐角时,旁边的洗手间里传出几道细碎的说话声:

  “那个疯子也太可怕了,就那么拿着一把剪刀捅过去了.....”女声声音还有些颤抖。

  “你别离他太近,我刚刚上网搜了下,那个王盼元....”另一道女声压着嗓子,似乎是担心有人听见,小心翼翼:“他啊,杀过人,是个杀人犯!这个事情你可别到处说,万一........”

  “那他怎么没被——”

  “小点声!这个王盼元.........”

  女声倒吸了口气,似乎有些不能消化这个消息,又小声说了什么。

  但是乔梧已经听不清了。

  她的心神早在那个名字出现时,就乱了阵脚。

  王盼元.....

  所以,刚才那么多医护人员奔走抢救的人是王盼元?

  他怎么配的?!

  乔梧行尸走肉般走出医院,看着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和周边热闹得让人仿若又重新回到了人间的环境,还是很难冷静下来。

  乔梧站在路边深深地吐了几口气,抬眼看向对面的信号灯,刚好红转绿。

  正打算走过去,垂在身侧的手腕却被人死死扣住,指甲掐进她皮肉,生疼得厉害。

  乔梧惊呼着想要甩开,那手却鹰爪般难以挣脱。她侧身,毫无防备地,又看见了袁芳丽那张刻薄刁钻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出来,在两个人关系里,阿梧还有个她自己的心结,就相处其实还没到最后那步。后面会好好交代~】最近写了个预收文,小仙女们喜欢的话可以收藏一下嘛~在专栏

  《嫁给死对头的死对头》(文名暂定)

  许知月和姜思佳结仇数载,在快要毕业的时候被她算计重重栽了一次。

  好友替她愤怒难平时,许知月咬牙:“那就嫁给她的死对头,夫妻俩一起气死她。”

  彼时,沈惊寒恰好坐在车边,闻言,掀眸瞥了她一眼。

  某天,好友指着站在一辆奢华轿车旁吹泡泡糖的卷发哥,“就他。”

  许知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眼便撞上了男人深邃漆黑的眼眸,漩涡般勾人沦陷。

  车窗半遮半掩,犹似美人抱琴。

  许知月压下心底那股子看见好看男人就想吹口哨的习惯,对他友好地笑了下。

  沈惊寒看了她两秒,收回视线,冷漠升起车窗。

  许知月:“……”

  几个月后,许知月挽着沈惊寒的臂弯出席一场姜思佳也在的酒宴。

  心下冷哼,暗戳戳捏了捏男人的腰,正要暗示他一块儿气死姜思佳。下一秒就看见,姜思佳惊愕,愤怒又不得不老实地冲身旁男人喊了声:“小叔叔好。”

  沈惊寒云淡风轻握住了腰间作乱的手,抽空瞥了眼姜思佳,眉眼凛淡:“看不见你小婶婶?”

  许知月:“???”

  #论嫁错人了该怎么办,在线等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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