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黑色_她那么那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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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黑色

  “你想让我怎么退?”

  想起白天在教室许罂说的那混账话,顾星沉又好气又好笑,态度反而温和下来,“哦,你意思是换我亲亲你?或者,吃了你。”

  许罂瞪他,抓起枕头砸他,“……谁要你啊!尽便宜你……”

  “别生气啦。”顾星沉对她弯弯嘴角,“逗你的。我不吃。你不到十八岁,我不动。”

  脸红到耳根,许罂气得快冒烟。她简直弄不懂顾星沉这个人,怎么能说这么色情的话题时人还一派平静纯洁的样子,好似在讨论这道题选a还是选c一样。

  活生生的一只斯文败类!

  “呸!不要脸。”许罂生气,噼里啪啦推了床头一堆东西,乱糟糟撒了一地。

  然后又气冲冲自己倒下去拉被子睡觉,盖好被子躺好后还瞪他骂了句,“顾星沉我讨厌你!”

  然后才拉好被子睡。

  顾星沉任她发火,然后默默收拾了满地东西,回来许罂已经睡熟了。

  刚刚还生那么大气,转眼就睡得这么香。她心可真大。

  顾星沉把她腿放回被子里,看她熟睡的模样,那般真挚无邪,不由想起小时候那个大雪天,许罂截住他,逼他跟她谈恋爱的事情。

  其实他们从小恋爱谈得就不太平。

  她爱欺负他,调戏他,冲他发脾气,她不太喜欢他,顾星沉一直知道。

  但是,她只有他一个男人。只要这一点,他就够了。

  有时候,他也会被许罂气得要死,就比如这次她悄悄参加音乐大赛,他真是想教训她,但要说真对她怎么样,他又舍不得,一点也舍不得。最后只好放任她继续坏。

  其实……有时候他也享受许罂的坏。

  她吵吵闹闹,她无理取闹,总好过他一个人在寂静里溺死的好,像具行尸走肉,什么都感受不到。

  她就是他,甜蜜的烦恼吧。

  顾星沉躺下去,与许罂相对躺着,近近看着她。

  “睡了?”

  “许罂。”

  少女没反应。

  是真睡熟了。

  顾星沉曲着食指轻刮了下许罂鼻尖儿,触感很细腻。

  许罂家里条件好,从小养得好,加上天生丽质又臭美,皮肤特别嫩。他喜欢摸她的肌肤,不禁从脸颊滑入她脖子的皮肤,绕到脖子后,往自己这边一捞,与他额头相碰,脸对着脸。

  突然,许罂半睁开了眼睛,一双漂亮的眼珠乌亮亮的。

  顾星沉僵硬了一下,以为会被奚落,毕竟刚吵完架他就来黏她了。

  然而没有。

  她凑过来,胡乱亲了他,迷迷糊糊地嘀咕:“不不不,不要来了不来了……星沉乖宝宝……呜……”

  顾星沉:“……”

  她都想的什么,还是女孩子么……

  然后许罂还梦呓了什么,顾星沉也没听懂,她缩成一团,头顶抵着他下巴睡着,浅浅的呼吸声很均匀。

  他轻而易举就完全把她禁锢在怀里,长而浓密的发,铺了他满怀。少女的身体甜腻、芳香,好像很好吃。

  顾星沉手指插入许罂的发丝,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心里跟着软成一片。

  好爱,好爱她。

  “许罂……”

  “我把命给你。”

  “你永远和我在一起,好吗。”

  难得和多动症少女安静温存一会儿,黑暗里就有手机屏幕亮起,床头的手机震了几下,陆陆续续来了短信。

  顾星沉伸手去拿。

  是个陌生号码。

  但不是前两个月那个,这个号码从这个月初才开始出现在他手机上。

  屏幕上显示了三条信息。

  【直说吧,要多少钱】

  【卡号发过来】

  【算我补偿你们母子】

  顾星沉眉头皱起来,掐着手机的指关节白得没有血色。过了一会儿那边好似没等到回信,又过来两条。

  【但认你是不可能的】

  【别抱不该有的希望】

  向来稳重的少年,呼吸凌乱,手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轻轻掩上门出来,顾星沉走入黑暗,他像变了一个人,整个人阴郁、锋利得可怕,像一只深不见底的黑洞。

  提起呼吸,盯着那串陌生号码许久,顾星沉第一次拨了过去。

  过了很久,在即将被挂断的时候,那边才通了。

  谁都没说话,又过了十多秒,听筒里才有中年男人低沉的声音。

  “喂。”

  顾星沉没回应,然后那边人又开了口,声音很冷漠:“说吧,你要多少钱。”

  夜色在头顶如漩涡,深得能把人心搅碎。

  顾星沉眼皮缓慢地眨了一下,攥手机的指头渐渐泛白,他的嗓音天生偏清冷,但平时是温和,可现在却如三九天的冰凌,极致的冷漠和刺人。

  “我警告你,别再发骚扰短信!否则……”

  他吸了一口气,指尖掐破了掌心。

  “否则,我会替我母亲告你强奸。”-

  门扣拢,轻响了一下,顾星沉看一眼床上的人,许罂正压着被子睡得乱七八糟,没醒。

  他走过去,拿了把凳子在床前坐着。

  旁边四方的窗,路灯稀薄的光亮从中投射进来,把少年垂着头的疲惫侧影,雕刻在地上。

  依稀可见他的睫毛轻轻地颤动,还有鼻梁和唇的轮廓。

  顾星沉坐了好一会儿,双目像抽空了灵魂,很累。许罂睡着,浑然不觉这一双目光的打量。

  他的床上,活泼阳光的少女,干干净净的,纯洁无瑕。是他从小就觊觎着的,很小的时候,就对她产生了霸占的想法。真的很坏,很龌龊。

  顾星沉站在阴暗里默默看了许罂好久,突然胆怯,不敢去碰她。

  他太脏。

  从这条命存在开始,就是罪恶的,不堪。

  谁也不知道,顾星沉,他是一个强奸犯的孩子。

  生父的罪孽,生母的悲剧。

  他不是被爱带到这个世界,而是被,难以启齿的丑陋和龌龊……

  他厌恶自己,甚至有时恨不能从来没活过。小时候母亲看他的眼神,有时爱,有时恨,有时躲着他,好几天不看他。

  顾星沉长得不太像母亲,更像那个恶魔。而且越长大越像。

  母亲每天看着他的脸,会是什么心情……顾星沉小时候会揣测,到后来,不再去揣测了。

  星光坠毁,天崩地裂。所以,他叫星沉。还有什么好说的……

  少年坐在阴暗里,安静阴郁得像一只幽灵。什么干净、纯正与他都不沾边,他的双脚一直踩在地狱最恶心的泥潭里,连骨头都是腐烂的。

  顾星沉忽然觉得闷到喘不过气,灵魂像要闷死在躯壳里。

  他拉开抽屉,摸摸索索又吃了一回药,心情才渐渐平复,却不敢再抱着许罂睡了。

  顾星沉紧靠着墙那侧,看着许罂安睡的脸,有些迷茫。

  “这样的我,你还喜欢吗,许罂。”

  “其实……你会怕吧。”

  “只是,你并不知道而已……”——

  今年又是个冷冬,操场边上寒风呼呼地吹,许罂在篮球架下抱着胳膊站了一会儿,被冷得直弯腰。

  她搓搓手,从兜儿里掏出手机,翻到顾星沉的微信。

  最新一条是:【别等我,快回教室,冷】

  此时,年级主任办公室,徐静也在,顾星沉被喊来。

  “徐老师,周老师。”

  “坐坐坐,别拘谨,啊?”年级主任站起来,让了个凳子给顾星沉坐下。

  顾星沉话不多,做事做人一直很稳当谦逊,成绩更是好得没话说,年级的老师都很喜欢。他们教了那么多学生,这种孩子,以后肯定有很大出息的。

  “谢谢周老师。”顾星沉也没退缩,道了谢,让坐就坐了。

  “星沉啊,今儿是跟你说留学的事。”年级主任提了一句,就朝徐静看了一下。

  徐静收到眼色,慈祥地笑了笑。“是这样,年级有两名全额奖学金留美的名额,按照平时成绩和表现来评定。你回去准备下,下周来参加个考试。过了之后会有个简单的面试过程。”

  顾星沉抬起眼皮。他一向没有过多表情,英俊的脸有种最讨女孩子喜欢的冷淡感,很内敛,让人猜不到他想法、情绪。

  徐静也没猜中,明显跑偏了。

  “别担心,考试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徐静安慰,“凭你的综合素质,十拿九稳的。”

  教学楼顶楼的铃打响之后,学校里走动的学生多起来。

  叶子掉光的梧桐树,指头结着冰渣,麻雀飞过时枝头晃了晃。

  许罂在树和篮球架之间来回走动,风大,吹得她脑仁儿冻疼,直冒眼泪。

  “还是南方好,没这么大风……”

  “唉,顾星沉怎么还不出来呀~”

  许罂嘀嘀咕咕,又看了看手机,抬头,终于看见顾星沉迎面走来。“喂,快点儿啊!好冷哦……”

  顾星沉似乎没想到她会在,又确认了一眼,然后拉开步子走来背着风,把许罂护在怀里。

  “笨丫头,不是发微信让你别等吗。”

  顾星沉把自己围巾给她,裹好。“总不听话,也不爱惜自己!穿这么少站这儿挨冻。”

  其实他心里卑微地欣喜着,清冷的嗓音有股说不出的温柔感。

  现在,许罂也会等他了。

  许罂冻得舌头发麻,冷得直摇头,麻利地钻顾星沉怀里抱他腰取暖,然后冲他笑。

  “你爱惜我啊,我就懒得爱惜自己啦。干嘛要两个人干同样的事,浪费体力。”

  顾星沉稍稍退开些,“有人看许罂!”

  “抱一下嘛,我好冷。”她就哼哼恶劣地笑,偏要凑过去,撒娇:“疼疼我咯?”

  少年还在犹豫。

  许罂就已经哼哼笑,把他搂紧了。那边有学生认出他们,跟见鬼了一样盯着,顾星沉僵硬了一下,许罂却抱得更紧,恶劣地笑着说:“抱归抱,你别起不该有的反应哦。”

  顾星沉比她高,垂眸恼她一眼,有些脸红。

  许罂就喜欢看顾星沉这个高冷的闷葫芦憋着不高兴的样子,特别逗。

  顾星沉家教很好,从小就矜持有礼貌,别看他现在好像无动于衷的样子,心里指不定多别扭害羞呢。

  ——呵呵。

  ——很纯的男人-

  s市一到冬天风就很大,大概是因为地势太平坦的原因。风刮过来就跟刀子似的,冻得人浑身冷

  教学楼门口铺了棕垫子,上头踩得乱七八糟全是灰色的雪脚印儿。好歹在学校,许罂到门口就分开了。

  顾星沉掀起军绿色的棉帘子,许罂一溜烟儿窜进去。暖气扑面而来,温度立马从零下飙升到一二十度,许罂才有气儿说话。

  “我就是想跟你多呆一会儿才等你啊。”

  “后天分赛区十强选拔赛,我一去就得好多天。”

  “见不着你我多想你啊。”

  许罂的嘴最会哄人。

  顾星沉沉默地看了她一眼,平常口吻说:“那就别去了。正好期末,我给你补习下。不要你考进多少名,但至少基本的要会,别到时候连专科线都上不了。”

  “那怎么行!这次比赛一定要去的!而且,我还要赢呢!”

  许罂像这样正经地信誓旦旦并不多,顾星沉觉察出她的不寻常:“你很喜欢唱歌?我以为你闹着玩儿的。”

  “还可以啊。”许罂点点头,“你擅长读书,我擅长唱歌表演。每个人总得有点儿擅长的吧,所以我得把它发扬好啊。”

  然后许罂斜看过去:“而且你天天逼我读书,我也得透透气是吧?”

  顾星沉拍掉她头顶不知在那儿弄的雪粒子,注意到了她最后一句话,但没有提,转而说说:

  “你喜欢就好。但期末考试你总分要没我单科高,我找你算账。”

  “还有,上台不许再穿那么短的短裤!都快走光了你知道吗?”

  他们上着楼梯,迎面有学生下来。

  许罂拧眉头:“顾星沉,你管得可真宽……”

  她拉脸斜看了顾星沉好一会儿,然后又笑了,背着手、踮起脚尖,在少年脸颊亲了一下。

  “顾星沉,我发现你其实特黏人!”

  “占有欲还强得要死。”

  “老想霸占我。”

  顾星沉眼睛有光掠过,他的心思深,一般人难以察觉。许罂根本没发现他的异常,食指飞快一点他喉结:

  “但我郑重警告你啊。”

  “再管我我可就不喜欢你了!”

  她促狭着笑他,背着手走在前头。

  顾星沉没立刻跟上去一直等许罂走了好几步远,顾星沉才沉着声音冲她背影问。

  “许罂。”

  “你……烦我了。”-

  夜晚的老街道没人。

  只有几个学生骑着单车结伴回来的吵闹、丁铃声。然后逐渐没入各家。

  虽然是同年级,但顾星沉并不认识他们,那几个学生倒是认识顾星沉,但是顾星沉太优秀,又有一些高冷的味道,一般人不太敢跟他做朋友,所以谁也没理谁。

  顾奶奶最近住院,病情不太好,家里只有顾星沉一个人。冲了澡,顾星沉回到房间在书桌前坐下。台灯被摁亮。猫儿跳上椅子来,靠在背后。

  顾星沉翻了翻书,却看不进去,盯了数学卷子好一会儿,干脆收起来,从抽屉里拿了日记本,又丢了药片进水杯。他看着细小的透明气泡缓缓上升,然后到水面上碎掉。

  脑海里是许罂在楼道里半真半假的口吻,她背着手回头来,带着一点儿邪气危险的笑。

  “烦啊,快烦死了!你再这样我就跟你分手哦。”

  像有一根针,卡在了他心里。

  顾星沉手指捉着笔,圆珠落在纸上,竟然有些发僵,好久才落成了字。

  12月30号天气雪

  她好像开始烦我了

  写完后,看着那几个字,顾星沉又皱了眉。

  疲惫地摁了摁太阳穴,写不下去。

  黑暗的房间,只有台灯亮着,桌上有整齐摆放的。

  少年穿着干净的灰色卫衣,白皙的皮肤,和纯黑没有一点杂色的眼珠,有一种天然的冷淡、纯洁感。很清俊。

  顾星沉半垂着眼睛,盯着日记本走了一会儿神,然后笔尖来回划掉那几个字,认真地在下面写:

  没关系……

  我能改-

  徐静推推眼镜,盯了顾星沉很久,觉得不可思议。

  “星沉,你真想好了?全额奖学金留学,这种机会你都不要?”

  顾星沉倒是很平静。“谢谢徐老师对我的欣赏,但我不会出国,很抱歉让你们失望。”

  “你真考虑好啦?”徐静还在劝,“这么好的机会要放掉了老师都替你惋惜啊。要不,你回去再考虑考虑,明天再答复也行。”

  “不用了徐老师。我考虑得很清楚。”

  顾星沉表达完自己想法,又感谢了老师的厚爱,之后没有犹豫,走出办公室,扬长而去。

  旁边任课老师问徐静,“他是哪儿想不开,这种好机会都放过了。”

  徐静:“不清楚。”然后,她想起了许罂。又觉得不是十分确定。

  “老徐,我看你对顾星沉挺关心嘛。”

  冷空气里,听到徐静一声叹息,“无父无母的一个孩子,挺不容易,就总忍不住想关心两句。”

  那老师也跟着叹:“成绩好,人聪明,命却不好啊。”

  徐静看着没入走廊学生群体里的顾星沉的背影,人才气质都很出众,比旁边那些男生优秀了不止一个档次,怎么看,都是值得被人疼爱的一个孩子。

  可惜,命运并不善待他。

  “谁说不是,懂事得让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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