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飞往英国(万)_诱宠小娇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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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飞往英国(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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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记者报导,八号风球袭卷A城期间,海水倒灌,大部分地区降水量超过一百毫米,多处房屋倒塌,树木被毁,并造成五位市民受伤,天文台已经发出红色暴雨警告信号……”

  电视上,主播用沉重的语调播报着最近的天气,倪筱尔窝在单亦宸的怀里,心不在焉地翻阅着手上的报纸,似乎看到了什么新闻,她忽然兴奋地坐了起来。

  “你看你看,报纸上都说了,如今A城有三十一班航机延迟,十一班航机取消,这样子叫我怎么去英国待产嘛。”她眼巴巴瞅着单亦宸,希望能从他眼里看到一点点回心转意的念头,毕竟她始终不想离开A城。

  单亦宸收走她手中的报纸,轻飘飘一句“坐家里的私人飞机走”就打破了她所有的希望,她叹了口气,趴在他的肩膀上,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去了英国,你美丽的妻子会喜欢上绅士的英国男人吗?”

  单亦宸回头,漆黑的眼眸泛过微微的笑意,“不要忘了,你肚子里还有我儿子,他会帮我监视你。”

  话音未落,倪筱尔肚子里的孩子果然不安分地动了起来,她捂住肚子,忍不住撇嘴,“父子俩都一个德行!”

  眼看去英国的行程已经越发接近了,倪筱尔的心情却越发不安起来,前风雨婆娑,高大的法国梧桐一直枝摇叶动,在狂风骤雨中苦苦支撑,这样晦暗无光的天气,叫她忍不住担心独自居住在倪家小院里的倪震了。

  不知什么时候,杨万丽站在了她身后,削瘦的身影看起来叫人十分心疼。

  “妈,你怎么还没睡?”她走过去,抱住母亲,亲热地贴在她的肩膀上。

  杨万丽叹息一声,“从没离开你爸这么久,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在家过的怎么样。”

  她鼻子一酸,“好啦,过一段时间,我就把你和爸一起接到英国来陪我,咱们安安心心过日子好不好?”

  杨万丽慈祥地摸摸女儿的脸,不舍道:“你父亲这个人,自尊心强,从小最疼爱你,始终不放心让你受人家的委屈,筱尔,我来单家已经是给你添了麻烦,你父亲恐怕更不会来了。”

  单亦宸无论如何谦卑,始终也是高门显贵的单家之子,将女儿嫁进单家,已经是被外人传说沾了单家的光了,如果再让倪筱尔把父母都接来住,恐怕外面闲言碎语会更多。

  倪筱尔握紧了母亲的手,坚定道:“妈,亦宸和别人不一样,婆婆也并非那么小气的人,你就放宽心,住在这里。”

  杨万丽温柔的目光看向窗外,倪筱尔知道母亲一定是想念父亲了,于是命小莫去家中看一看倪震。

  小莫刚走出去,忽然看到吉普车旁站着一个男人,穿着深色风衣,站在雨中似乎很久了,一双温柔的眸子始终看着二楼窗户旁那个纤弱的女子。

  小莫趟着雨水过去,撑着伞遮住了衣袂翻飞的男人,“军长,该走了。”

  男人缓缓收回深深凝视的目光,淡淡道:“知道该怎样回禀少夫人了吗?”

  “小莫知道。”低下头,小莫郑重其事地回答。

  倪筱尔做了一个梦,一个令她感到恐惧的梦,梦里,是她五岁的时候,扎着漂亮的羊角辫,在公园里欢快地奔跑,身后,跟着年轻的倪震与杨万丽夫妇,一脸宠溺地跟在她身后。

  她飞扬的红色裙摆始终在眼前闪耀,她一直跑呀,跑呀,转过旋转木马,转过栽种着一片梨花的苗圃,转身站在花瓣飘飞的树下,一脸兴奋,“爸爸妈妈,筱尔躲在这里呢,快来追我呀!”

  然而,眼前除了陌生的游客,吵吵闹闹的小贩,就再也没有其他人出现。

  她呆呆地站在这里,想要从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找到父母的脸,只是找了很久,始终没有看到,五岁的孩子慌了,站在人群中哭泣,她以为,只要自己像从前一样撒娇耍赖,藏在公园里某处地方的父母一定会看到,随后和往日一样一脸慈祥地出现在她面前。

  然而,她错了,根本就没有人出现。

  从始至终,她的父母都没有在出现。

  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轻轻滑落,她挣扎着从沉沉的睡梦中醒来,却见眼前坐着一脸担忧的兰姨,她慈爱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忍,“可怜的孩子,你做噩梦了。”

  倪筱尔努力从床上撑起来坐着,脑海中那个虚无缥缈的梦仍旧沉沉压在心底,令她窒息到无法喘气。

  “兰姨,我妈呢?”

  “放心吧,在房间内休息呢。”

  倪筱尔略微放下心来,却听到兰姨忽然说道:“对了,刚刚在你睡着的时候,小莫来了,说是倪老先生出去拜访朋友了,要过几天才能回来,老先生一切都好,叫你不用担心。”

  倪筱尔无奈一笑,父亲就是这样,说不定是提前知道她会找人来看自己,所以提前躲了起来,她安心地走到窗前,看向晴空万里的天气,纤尘不染的碧水蓝天上,飘着轻柔如梦的云朵,清丽动人的上苍面容里,始终看不到曾经历过一场粗暴风雨的洗礼。

  她唇角微微露出一抹笑意,“天晴了。”

  她终于可以安心启程去英国了,那一定是一场美妙而又幸福的旅程。

  “小三,我们要去英国了,你开心吗?”低头轻抚着肚子,倪筱尔的眼睛里闪现过一抹温柔。

  原本决定小莫送倪筱尔与杨万丽到机场,单亦宸随后到,一路开车将倪筱尔送过去,小莫冲倪筱尔笑道:“少夫人,您先坐在这里等我片刻,很快我就回来。”

  她微微点头,漫不经心地四处扫了一眼,忽然怔住,人群中,一个熟悉的人影一闪而过,她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可随之,那身影再次出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那人甚至扭过头,一脸悲伤地看了她一眼。

  “妈,待会儿你先上飞机,我很快就回来。”倪筱尔冲杨万丽笑了笑,随即挺着大肚子追了出去。

  绕过人群密集的大厅,她转了一圈,终于再次在电梯上看见了那人的身影。

  奋力挤开人群,她冲了上去,一把拽住那人的衣衫,他缓缓回头,一脸愕然,“小姐,有事?”

  倪筱尔愣住,一张陌生的面孔上满是错愕,显然不是她认识的人,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先生,我认错人了。”

  明明就亲眼见过他,怎么可能搞错?她忍不住懊恼地拍拍脑袋,真是一孕傻三年,自己还没生呢,就蠢成这样。

  放松了心情,倪筱尔哼着歌正要回去登机,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沉沉的声音,“你在找我吗?”

  她蓦然怔住,那低沉悦耳的声音仿佛言犹在耳,很久很久以前,她曾经希望能够在机场亲自送他离开,可没想到,今天却以这样的方式迎接他的归来。

  她慢腾腾地转过身,终于,在他淡漠的目光中看清了他微笑的眉眼,一如从前的英俊,只不过变得更加成熟稳重而已。

  “好久不见。”依旧是老套的四个字,听起来却莫名地叫人觉得心酸。

  她深吸了一口气,挺起胸膛,莞尔一笑,艳光四射,“好久不见,许团长。”藏在心里的那句话始终未曾说出来,其实她一直都很想说,你终于平安归来了,许。

  许凝重的目光从她的肚子上扫过,目光骤然一黯,“你怀了他的孩子。”

  他知道这句话问出来有多么蠢,可是,突然邂逅,他脑海里一片空白,竟除了这些话,问不出别的内容。

  好在倪筱尔早已回过神来,她清浅一笑,“对呀,已经七个月了,时间过得很快吧,没想到今天能够在这里遇到你回来,如果不是我赶时间,一定会替你接风洗尘的。”

  正逢广播响起登机通知,她松了口气,举起手跟他道别,“我走了,保重。”

  见她裙摆微动,眼看就要离开,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她紧紧搂在了怀里,她震惊地推开他,“许!你在干什么?”

  许死死抱着她,丝毫不肯松手,熟悉的幽香沁入他的鼻端,他缓缓闭上眼睛,唇角紧抿,这一年被派往非洲维和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他一直在想,如果当初在H城遇到的不是化名为林菀的她,如果一开始他遇上的就是那个属于单亦宸的女人倪筱尔,他是否还会不顾一切地爱上她。

  答案是肯定的,他仍旧会飞蛾扑火地迎上那团光。

  无论她是倪筱尔或是林菀,他都爱她。

  可惜迟了一步,就是一辈子的事。

  怀里的倪筱尔正要努力推开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冷冷的一声呵斥,“许团长,我命令你放开少夫人!”

  许缓缓抬起埋在倪筱尔秀发里的脸,只见在她身后三米远的距离,小莫举着枪,笔直地对准他的眉心。

  他轻轻一笑,知道依小莫的枪法,这一枪万一真打下去了,自己势必会暴毙当场。

  低头看着怀中脸色涨得通红的女人,他低声道:“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再见。”松开倪筱尔,许冷静地看着她仓皇地奔向小莫的方向,转身大步地离开。

  “少夫人,您没事吧?”收起配枪,小莫急匆匆地迎上去,一脸焦灼。

  幸好这一幕没被单亦宸看到,不过许也真是胆大,好不容易从非洲回来,竟然一点记性也没长,仍旧那么肆无忌惮。

  小莫内心捏了把汗,只盼望着将倪筱尔赶快送上飞机。

  “亦宸什么时候来?”倪筱尔满怀希望地看着小莫,只盼能够即刻看到单亦宸。

  “少夫人请先上飞机。”小莫垂头。

  她一步三回头跟杨万丽一起离开,内心有些不舍,再次转身看了一眼小莫和其余的警卫,她深吸了一口气安慰自己,没关系,总之单亦宸很快就会来英国与自己一起团聚了。

  英国的约克郡小镇上风光如画,这里有着淳朴的民风和美丽的自然景观,单家的庄园是当地最大的一处景观,倪筱尔初次站在这座堪比城堡的建筑前,忍不住捂住了嘴惊呼,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丈夫在约克郡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土豪。

  只不过,迎接她的却是一位女管家,标准亚洲女人的长相,肤色偏白,漆黑的大眼睛,和微抿的唇,组合在一起,是位美丽的年轻女人,如果不是她脸上面无表情的话,倪筱尔一定会给这位看起来就十分精炼的女性打上一个满分。

  她恭谨地低头,“少夫人,我是代替少爷管理这座别墅的管家,你可以叫我克里斯汀,如果嫌这个名字太长的话,你也可以叫我的中文名字,迟碧。”

  倪筱尔微笑着点点头,“辛苦你了,迟碧。”

  迟碧面无表情地领着倪筱尔走向她要住的地方,绕过长长的走廊,站在了一扇枚红色的木门前,“这就是少爷为少夫人安排的房间了,夫人请进去看看。”

  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倪筱尔早已累得要命,哪里还有欣赏的心情?她径直全身放松地躺在了床上,绵软温暖的被褥很快令她陷入了昏睡中。

  这一睡,就足足睡了一整夜,倪筱尔是被床畔轻声的哭泣被弄醒的,她从梦中缓缓地醒来,只见一个女仆模样打扮的女人正伏在桌前嘤嘤地哭着。

  她艰难地挺起肚子,想要上去扶起对方,无奈怀着单小三行动迟缓,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双肩微微抽动,却始终帮不上什么忙。

  终于,就在对方没完没了地继续哭泣时,倪筱尔终于开口了,“喂,你怎么了?”

  对方像只可怜的小兔子似的跳了起来,一脸无辜地盯着倪筱尔,眼角还有晶莹的泪珠闪烁,她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终于鼓起勇气道:“少夫人,千万不要把我哭泣的事情告诉迟管家,否则她一定会将我赶出去的。”

  倪筱尔怔了一下,看来这座庄园的人都很怕迟碧,迟碧凌厉的作风倒有几分像单亦宸,倪筱尔莞尔一笑,“如果你不告诉我为什么哭,我就去跟迟碧打报告去。”

  小女仆吓坏了,急忙解释:“我只是……我只是太饿了,所以才忍不住哭的。”

  饿?倪筱尔显然对这件事摸不着头脑,她有些不明白,“饿了就去吃东西?怎么会哭成这样?”

  “迟管家对我们管得很严格,她平时定下的规矩里就有一条,如果主人不进食的话,我们这些下人也不能进食,所以……”怯生生看了倪筱尔一眼,小女仆不敢再说下去了。

  然而倪筱尔却是明白了,因为昨晚自己太累睡过去了,没有按照时间下去吃饭,所以整个屋子的人都陪自己饿了一遭。

  心里略微有些发怒,倪筱尔淡淡一笑,“亦宸太久不在,这位迟管家定下的如此严苛的规矩也没人更改,看来是时候该整理一下规矩了。”

  她换了一身简单的雪纺长裙,慵懒地梳理了一下长发,这才慢慢地走了出去,迟碧早已摆好了餐具站在餐桌旁等待。

  倪筱尔的目光扫过一旁足足有十几个佣人的脸,只见他们无一例外地死死盯着桌上的食物,眼里的焦灼与期盼是那么的明显。

  好一个该死的顽固女人!居然在下人面前立威好让自己下不了台。

  倪筱尔不动声色地坐在椅子上,迟碧早已走过来为倪筱尔一一介绍眼前的菜名,她轻轻抬手,有些厌倦地道:“够了。”

  迟碧愣住了,继而执着道:“少夫人初来乍到,应当遵守约克郡的规矩,进餐前需抱着感恩之心,对每一道菜都抱有敬畏之心,才可进食。”

  吃个饭都要这么里吧嗦的,真是反了天了。

  倪筱尔重重搁下汤匙,一脸不悦,“管家,这个家究竟是你的还是我的?”

  这句话一出口,顿时所有人都变脸了,其中迟碧的脸色尤其难看,她躬身,“如果少夫人觉得我多事了,我即刻就可以辞去管家的职位,将打理这个庄园的任务全部交给少夫人处理。”

  不卑不亢是迟碧最大的杀伤武器,她一点都不在乎眼前的人是少夫人还是老夫人,对于迟碧来说,在这庄园呆了足足十几年的自己,才是当之无愧的主人,她才是最有发言权的人。

  倪筱尔并不生气,只是笑着看着布满十米长桌子的菜肴,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以迟管家的资历,在这庄园里兴风作浪我管不着,可是迟管家未免太过放肆了,试问你订下的每一条家规可有给亦宸看过?你所执行的每一件规矩可有自己身先士卒过?”

  倪筱尔咄咄逼人地绕着迟碧转了一圈,最后,轻轻凑过去,在她的身上轻轻嗅了嗅,唇角微扬,“迟管家可真是个妙人儿,我还没开始进餐呢,你怎么能先吃饭?”

  话音一落,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仆人们集体看向迟碧,眼神中满是疑惑与不忿。

  迟碧大怒,“少夫人说话请自重!我绝对没有背着主人先进餐!”向来严苛遵守自己顶下规矩的迟碧脸色变得通红起来。

  倪筱尔浅浅一笑,“既然这样,不妨请医生来检查一下,看看迟管家到底吃还是没吃,你看这里有这么多人陪着你一起挨饿,事情不弄清楚,迟管家一定心里也不舒服对不对?”

  她轻轻扬手,命人去将医生请来。

  迟碧一脸讥讽地盯着倪筱尔,脸上并没有出现慌张的神色。

  不久过后,医生过来了,低头给迟碧进行了详细的检查之后,冲倪筱尔摇了摇头,“少夫人,迟管家的确没有吃过。”

  迟碧的脸上渐渐露出了一丝胜利的微笑,眼前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对手。

  倪筱尔却并不担心,她慢条斯理地坐下,端起一杯茶轻轻喝了一口,末了,好整以暇地盯着医生,“怎么会没有吃过呢?你看周围这群仆人,个个被饿得眼冒金光,就只有迟管家一个人面不改色精神抖擞,医生,你要是再这么不尽心,我可就要代替亦宸将你赶出这里了。”

  医生急了,“迟管家之所以精神无碍并不是因为偷吃了食物,而是因为……”

  “医生!”迟管家忽然意料到了什么,神色一寒,厉声呵斥道,她转身恶狠狠地盯着倪筱尔,“如果少夫人有什么事情要针对我,尽管来,不需要找一些莫须有的理由抨击我!”

  倪筱尔冷笑一声,目光锐利,“医生,你真的要在我面前包庇迟管家吗?”

  气氛骤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迟碧神色凄厉,而倪筱尔则云淡风轻,医生心中暗暗叫苦,左思右想经过衡量之后,终于将心中的天平倾斜向了倪筱尔这一边。

  他吞咽了一口唾沫,终于开口说道:“迟管家之所以不饿,是因为她做过缩胃手术。”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只有倪筱尔一人面不改色,仿佛一切早已在她预料之中。

  “难怪迟管家和别人一起挨饿,大家饿得死去活来,迟管家却能安然无事,原来迟管家为了能够严苛死守自己定下的规矩,所以做了胃部缩小手术?”倪筱尔放下茶杯,一脸征询地看向迟碧。

  她早已通过其他人查出迟碧做过缩胃手术,可是究竟为什么这么做,却并不知晓。

  或许迟碧真的严厉变态到这副模样?她不知道,但却好奇。

  秘密被揭晓的那一刹那,仆人们全部愕然地盯着一向在他们面前冷淡自持的女管家,一直以来,她在他们心中是严厉教条的信奉者,他们之所以不反抗,是因为眼前这个女管家的确身先士卒地遵守了每一条严酷的教条。

  尽管觉得不近人情,却没有任何人提出质疑。

  因为迟碧做到了,所以他们一直都默默承受。

  然而此刻,掩饰良好的真相陡然被揭开,就好像一个小学生一直乖乖地做作业,成绩却始终没有对方优秀,终于有一天,有人告诉他,原来始终考不过对方的原因是因为,对方一直在作弊!

  仆人们渐渐骚动了,各种低声议论着这件事的荒唐。

  迟碧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咬紧牙关,“就算是那又怎样?在少爷没有来之前,任何人都没有权利罢免我的管家职务!”

  倪筱尔冷笑,“那好,你依旧是这里的管家,至于大家听不听你的命令,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说完之后,倪筱尔温柔一笑,“大家不必继续留在这里,这么多人守着我,我也吃不下,都各自下去吃饭休息吧,有事情我会再叫你们。”

  仆人们一脸感激,纷纷退下。

  “看到了吗?当你一手塑造的神话故事破灭,在大家眼中,你将不再是无所不能的女管家迟碧,你只是一个留在这里的普通人,或者说是……骗子……”

  轻轻从嘴里说出这两个字,倪筱尔第一次意识到,有时候残忍,比起任何一种虚与委蛇的方式都能够击溃对方的心防。

  或许从来没有人这样直接了当地说过迟碧,当她一步一步向后倒退,靠在复古花纹的墙壁上无处可逃时,倪筱尔知道,她终于成功地收服了这个顽固的女管家。

  她轻轻颤抖着睫毛,双手抚摸着肚子里的孩子,心里油然升起一股淡漠的自豪感,跟在单亦宸身边久了,竟也学会了一些跟他相近的行事风格,现在看来,这倒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大厅里老式的西洋钟已经敲响了十二下,倪筱尔安静地从床上翻身起来,赤着脚踩在光滑的木地板上,像飘逸的女鬼一样在庄园中穿梭。

  白天教训了迟碧之后,她一直隐忍着腹内的反胃,什么东西都没吃就休息了,半夜实在饿得难受,却又不想麻烦别人起床照顾自己,只能悄悄来到厨房,打算看看有没有面包可吃。

  单亦宸似乎要明天才能过来,她懊恼地翻找着唯一一块剩下的面包片,只能暗自忍住挑剔的心情,一口一口地咬着。

  黑暗中,她忽然听到了一声极小声的猫叫,在安静的半夜听起来十分清晰。

  倪筱尔好奇地走到窗户旁,推开窗户,声音似乎是从窗外的大树上传出来的。

  她好奇地四处打量着,却紧接着听到另一声截然不同的猫叫,听声音似乎是在回应着窗外的声音,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居然警惕地转到沙发后面,艰难地蹲下身子。

  刚藏好自己的行踪,就见到一个黑影站在了自己刚刚站在的地方,黑暗中仔细辨认那身影,居然是迟碧的!

  堂堂庄园女管家办半夜佯装猫叫,实在令人觉得可疑,她屏住呼吸,细细看去,只见迟碧十分警觉地四处扫了一眼四周,见没人,这才捏着嗓子小声道:“上来吧。”

  间,似乎有人在往上爬,很快,月光下,一个清瘦的男人出现在窗户上,他拍拍身上的灰尘,跳了下来,年轻英俊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满。

  “为什么今天下午没有及时来赴约?”

  迟碧无奈地叹了口气,“发生了一点小小的事情,我也没有办法。”

  年轻男人冷哼了一声,“迟碧,你总是喜欢找借口,如果你觉得这段感情对你而言不是很重要的话,那我们不如痛快地分手好了。”

  迟碧急道:“承安,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我什么都给了你……”她似乎有难言之隐,咬着唇半天说不出话来,从倪筱尔这个角度看去,她的眼睛里一片水光,看样子似乎十分伤心。

  承安并没有及时安慰她,反而冷着脸走到大厅中的吧台,轻车熟路地倒了杯酒,一饮而尽,“你也知道,我每天在外面做生意很辛苦,现在英国这边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我已经为公司的事情忙到焦头烂额了,好不容易想要跟你聚一聚,你却又总是忙东忙西的,我真不明白,你不是这个庄园的管家吗?何必什么事情都需要自己亲自去做?”

  迟碧小心翼翼地来到他身边,从身后环抱住他的腰,轻声道:“现在少夫人在庄园里住,她又怀了孕,我不得不小心一点。”

  承安眼睛一亮,“少夫人?她独自一人来的?”

  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一直温柔的迟碧忽然冷下脸来,“承安,你对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我奉劝你千万不要打少夫人的主意,她可是少爷的妻子,不是好惹的。”

  万一倪筱尔在庄园里有个三场两短,叫她拿十条命都不够抵的。

  承安却不以为意,只是见迟碧鲜见地动怒了,这才下意识地抚摸着迟碧的脸颊,嘻嘻笑道:“我只是随口问一问,你还不清楚我的个性,放心吧,我心里永远都只爱你一个人。”

  他将迟碧拥入怀中轻轻吻着,迟碧呻吟一声,由着他放肆的手伸入衣服中随意轻抚。

  后面的画面就是少儿不宜了,倪筱尔捂住肚子里的小三,默默念叨:小三啊,老妈不是故意要让你看到这种限制级的画面,千万不要责怪老妈。

  原本以为两人的激情要燃烧一夜,幸好迟碧回过神来,推了推他,“去我房间,这儿不方便。”

  两人轻轻地从大厅里离开,四周又恢复了一片宁静。

  倪筱尔松了一口气,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中,她的脑海中闪过那个笑得不怀好意的承安的模样,总觉得这男人配不上迟碧。

  只不过这件事是迟碧的私人感情,与她无关,倪筱尔自然也不打算插手了。

  她原本做好了第二天与单亦宸相见的准备,因此第二天一早,打扮得明艳照人,就只为了迎接她家的军长大人。

  谁知单亦宸还没来,等到的却是一名充满绅士风度的男人,当迟碧一脸不自然地进来通报,说要求见面的男人叫做承安时,倪筱尔顿时笑了。

  看来自己不招惹麻烦,麻烦却亲自招惹上自己了。

  她坐在藤椅上,若无其事道:“既然这位先生执意要来拜访,就请他进来吧。”

  没过多久,一个年轻的男人走了进来,戴着黑色礼帽,穿着一袭千鸟格的西装,风度翩翩,英俊的脸上带着温文尔雅的笑容。

  她不得不承认,难怪迟碧会喜欢上这男人,的确有令女人着迷的本事。

  “少夫人你好,我是住在庄园附近的承安,很高兴庄园里的主人能够回来。”他摆出一副英国乡绅虚伪而又客套的姿态,妄图从倪筱尔这里博取好感。

  早就从昨晚的事情当中对他失去好感的倪筱尔看在迟碧的份上,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谢谢承安先生。”

  承安没想到自己的满腔热情就只博得了一句“谢谢”,顿时忍不住有些尴尬,好在迟碧很快奉上了茶点,化解了两人之间的尴尬。

  承安悄悄打量了倪筱尔一眼,她虽然已经是个孕妇了,可是除了小腹有些微凸之外,身上完全没有多余的赘肉,光滑细致的肌肤白里透着粉红的色泽,尽管已经嫁为人妇,可是体态间仍旧如同少女一般轻盈,纤长的睫毛像蝴蝶一般轻轻颤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优美的鼻子下面,是令人想入非非的红唇,此时此刻,这花瓣一般的唇,正弯成一抹令人着迷的弧度,令他忍不住想要去细细探索,这魅惑人心的浅笑里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承安的目光放肆地在倪筱尔脸上经过,令她忍不住有些厌烦,一旁的迟碧打了个激灵,重重咳嗽一声,将承安跑偏的心思给拽了回来。

  承安哈哈笑着凑了上来,不以为意地重新将目光锁定在倪筱尔的身上,“少夫人,不瞒你说,我家里世代里是做香水生意的,早就听说少夫人优雅高贵,我一直都想送您一款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香水,不知道少夫人介不介意我的放肆?”

  说话之间,他竟然毫不避讳地靠近,像只打量鱼一般的猫凑了上来,轻轻地嗅着她的香味。

  倪筱尔脸色一变,毫不犹豫地抬手,一杯热茶从承安的脑袋上直直地淋下,迟碧僵住了,承安也僵住了。

  倪筱尔微微耸肩,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抱歉,手滑。”

  她掀开毯子站起来,蹙眉看向迟碧,“我累了,以后但凡有客人,都由你来接待吧。”

  很快,客厅里只剩下了迟碧与承安两人,承安抬起袖子擦了擦满脸的茶水,目光中的带了几分揶揄,“真没想到,竟然是个带刺的美人。”

  “我警告过你,不要轻易惹少夫人,承安,你到底想做什么?”迟碧的脸上带着淡淡的不悦,然而那丝不悦却又因为她对承安的情意而变得隐忍起来。

  轻轻扫了迟碧一眼,承安若无其事地站起来,“看来今天不只是少夫人就连你心情也不太好,我还是改天再来拜访。”

  迟碧追了出去,站在门口看着承安离开,心中的烛光在暴风雨中飘摇,她想要守护住属于自己的唯一的家园,可是她却忽略了他的意愿。

  或许从一开始,便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比较多。

  就在倪筱尔对单亦宸望穿秋水的等待中,一个夕阳如血的傍晚,一辆车停在了庄园门口,倪筱尔听到动静,兴奋地奔了出来。

  见车门打开,小莫率先走了出来,倪筱尔顿时笑靥绽放,多日来的疲惫一扫而光。

  然而紧接着从车里走出来的男人却并不是单亦宸。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瞥见她失望的神情,小莫低下头,小声道:“少夫人,军长因为公事繁忙,实在无法前来见面,所以命我前来照顾少夫人。”

  “那他呢?他不来了吗?”

  “军长会尽快赶来。”小莫不敢抬头看倪筱尔的眼睛。

  一旁的男人靠在车旁,冲倪筱尔一笑,“刚刚在路上与这位长官巧遇,我就载他过来了,少夫人,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倪筱尔没有力气跟承安斗智斗勇,只是懒懒地不愿说话,却见车里又钻出了一个美女,那女人身材高挑瘦削,一张绝美的混血面孔,看起来就像是造物主的宠儿一般完美,穿着件印花小洋装,露出修长的大腿和光滑的美背。

  此刻,长发飘飘的混血美女旁若无人地站在倪筱尔面前,一脸怀疑,“你就是亦宸的妻子?”

  亦宸?倪筱尔恍惚的思绪被这个亲昵的称呼给拉了回来,她忍不住蹙眉,上下打量了美女一眼,那美女极其自豪地挺起胸脯,主动介绍,“我叫美莱,是中日法德四国混血。”

  管你是哪国混血,干我屁事!

  倪筱尔心里默默想着,嘴上却不得不表现出女主人的大度与风度,“美莱小姐,请问你今天来是为了……”

  “我跟亦宸是在这里冲浪的时候认识的,每年他来约克郡度假时,我们都会见面,没想到今年他一直都没来。”美莱一脸的失望。

  倪筱尔嫣然,“原来是我丈夫的朋友,既然如此,进来坐吧。”不动声色地瞥了承安一眼,她知道这一男一女都没抱着什么好心思,只不过,兵来将挡,她就不信自己搞定不了这两个心怀叵测的人!

  再次遇到承安,比起上次的惊慌,这回的迟碧显然镇定许多,她低头站在一旁,目光下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承安一双眼滴溜溜在美莱与倪筱尔之间来回打量,只是微笑,并不说话。

  倪筱尔就更加懒洋洋地不想说话了,她专心摸着肚子里的单小三,心里寻思着晚餐想要吃的东西,三个人占据一张桌子,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到底还是美莱沉不住气,率先出击,“亦宸也真是的,妻子怀孕不留在身边,却千里迢迢将她送来英国,也不知道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倪筱尔勉强打起精神,好吧,战斗打响了,又是一个为了单亦宸飞蛾扑火自寻死路的女人,既然对方亲自送上门了,这出戏,总该唱完才算是圆满。

  “美莱小姐跟我丈夫很熟?”她正襟危坐,开始咄咄逼人起来。

  美莱愣了愣,随即回答,“那是自然。我跟他一起在海滩上冲过浪,还一起在酒吧里喝过酒。”

  “原来是这样。”倪筱尔露出得体的微笑,“美莱小姐如果真的是我丈夫的朋友,我建议在他在的时候前来拜访比较合适,毕竟,冲浪喝酒这种话题要跟当事人亲自聊才比较开心。”

  她站起来,轻松一笑,“我丈夫因为长了一张好皮囊,再加上家世显赫,所以总是有一些女人喜欢上门挑衅滋事,不过她们可比你厉害多了,除了冲浪喝酒,还一起牵过手接过吻上过床,美莱小姐跟她们比起来,可算是小巫见大巫了,我身子不适,还是请迟碧亲自送客吧。”

  倪筱尔句句不留情,话里明显透露着对美莱的不屑一顾,现在竟然直接下了逐客令!

  承安显然没想到倪筱尔战斗力会如此强悍,顿时有些怔住了。

  而美莱则气得浑身发抖,听这倪筱尔的意思,显然是根本没将她这个上门挑衅的女人放在眼里?她站了起来,指着倪筱尔怒道:“你可别欺人太甚!你以为单亦宸为什么会娶你?要不是看在你肚子里孩子的份上,他会跟你在一起?做梦吧你!”

  倪筱尔坦然露出一抹甜美的微笑,“能生孩子也是一种本事,像美莱小姐这种胸大屁股小的女人,一看就不是能生养的。”

  “你!”美莱哑口无言,大脑空空不知道怎样拿话应对。

  就在她气得头顶冒烟的时刻,倪筱尔已经一派潇洒地转身离去了。

  身后,传来承安带着笑意的声音,“少夫人请留步。”

  倪筱尔蹙眉,这个该死的男人,真是在挑战她所剩不多的耐心!

  “有话直说。”她转身,横眉冷对。

  承安不疾不徐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美丽的水晶瓶,只有指甲盖大小,在阳光下泛着七彩的光芒,细细晃动间,依稀还能看到里面轻轻流动着一滴透明的液体。

  他微笑,“送给你的,独一无二的香水。”

  倪筱尔脸色微寒,“承安先生,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不需要。这香水,你应该送给你应该送的人才对。”

  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没有什么值得你利用的地方,如果你想借由我来达成某些目的,我奉劝你省了这份心思。”

  承安讶异地盯着她,手里的香水送也不是,丢也不是。

  倪筱尔最讨厌的就是两面三刀的人,这个承安,表面温文儒雅,背后对迟碧却又粗暴无礼,实在令人反感,她特地将迟碧找来,冷冰冰说道:“迟管家,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接受承安先生的拜访,也请你作为一个管家,好好辨别什么样的朋友该交,什么样的朋友该敬而远之。”

  迟碧低头应承,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情。

  此后,或许是迟碧私下对承安说了些什么,承安果然没有再出现。

  如果不是在某一个黄昏的夜晚,倪筱尔再次瞥见了那对在隐秘的地方相拥而吻的男女,她差点相信了迟碧,唇角蓦然闪过一丝冷笑,倪筱尔不动声色地走开。

  她绝对不可能将自己的安全交给一个陷入畸形爱恋当中的女人手里。

  悄悄将小莫找来嘀咕了几句之后,小莫转身离去。

  倪筱尔这才安心入睡,高床软枕,她睡得却并不安稳,梦中有一双鹰一般的眼睛正轻轻盯着她,她睡得并不熟,很快从梦中睁开眼睛,只见黑暗中,一个男人正站在自己的房间里,脸上带着莫名的微笑。

  “承安?你怎么会在我房间里?佣人们去哪儿了?”她慌张地从床上坐起来,一脸戒备地盯着这个不速之客。

  承安轻轻叹息了一声,“别白费心思了,我给她们每人送了一瓶香水,现在这里除了我跟你是清醒的,没人知道我的存在。”

  倪筱尔暗自咬牙,看来承安送的香水的确是有问题,只是她现在关心的是,迟碧是否知道这件事。

  承安坐在倪筱尔的床边,微微笑了,“你瞧你,眼睛瞪得这么大,是在担心我会伤害你吗?不,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从你这里获得一些好处,拿到了我想要的,我自然就走。”

  “你想要什么?”她疑惑地问道。

  “钱,很多很多钱。”承安直截了当地回答。

  话音刚落,门被人一把推开了,黑暗中,一个女人拿着蜡烛缓缓接近,隔得近了,倪筱尔才看清,是面无表情的迟碧。

  她忽然觉得很失望,原来迟碧知道这一切。

  迟碧放下烛台,轻声说:“所有人都睡着了,放心吧。”

  “迟碧,到底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你为什么要跟着承安一起这样对我?”倪筱尔愤怒地看向她。

  承安笑着一把抓住倪筱尔的手,将她拉向自己,一字一句道:“省省力气吧,迟碧一直都是我的女人,关于这座庄园,我比你更熟悉,你只要乖乖将庄园的房契交给我,我保证放你离开。”

  他狡黠如蛇,却并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做生意亏空许多,在底下赌场又输了不少钱,他已经走投无路了,一个输光了一切的赌徒,早就赤红了眼睛,失去了理智,哪里还能够清醒地分辨对错是非?

  至于迟碧,他笃定她不会背叛自己。

  “你知道吗?迟碧当年遇见我的时候,她并非现在这副模样,如果不是我陪在她身边,她不可能成为现在完美的庄园女管家。”承安轻声笑着,他看向迟碧,脑海中想起初次与她相遇的场景,那时候,她是一个人人都避而远之的女人,肥胖硕大的身材令她一直感到自卑,就连去酒吧喝酒,酒保也懒得搭理这个肥胖过度的女人。

  迟碧自卑地想要去死,可惜连死神也不肯眷顾这个体重足足有一百公斤左右的女人,勒在树上的绳子断了,她像一颗沉重的铅球,砸在了路过的承安身上。

  然后,莫名的,她爱上承安了。

  原本就不是王子与公主般的邂逅,自然不可能会有童话般故事的结尾。

  在承安的心中,迟碧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女人,他在其他女人身上得不到的温存与百依百顺。金钱与崇拜,在她的身上全部都可以找到。

  而在迟碧的心中,他是所有信仰与守护的一切。

  遇见承安之后,迟碧终于瘦下来了,以强大到残忍荒谬的方式让自己成为了一个假想中完美的女人,而承安飘忽的心,却从未定下来过。

  承安知道,无论如何,迟碧都一定会陪在自己身边,即便自己真的走投无路将主意打在了倪筱尔的身上,她也一定会帮自己的。

  “我拯救了迟碧的人生。”承安自信满满地微笑。

  倪筱尔摇头,“我不可能将房契拿出来。”开什么玩笑,拿出房契交给他了自己才会危险吧?

  承安看向迟碧,一脸恼怒,“既然她嘴巴这么硬,给她一点苦头吃吃。”

  迟碧点点头,将倪筱尔一路拖进了房间内,关上门,没过多久,只听到凄厉的惨叫声从里面传来。

  承安不安分的目光从大厅里的每一个角落扫过,记得迟碧分明告诉过自己,房契一定放在这里,可是他四处找过了,根本就没看见所谓的保险柜。

  只听到倪筱尔的惨叫声越来越微弱,片刻之后,迟碧从里面走了出来,淡淡地说:“我问过了,她始终不肯说。”

  承安蹙眉,天很快就亮了,他拿不到自己想要的,又怎么能轻易离去?

  “承安,我有些害怕,万一少爷哪天回来,他一定会杀了我的。”迟碧忽然抓住了承安的手,不安地看着他。

  黑暗中,她唇色微微发白,有一种强行镇定的无措。

  承安笑着握住她的手,“你放心,等我拿到了房契,把它交给债主们,就带着你一起走离开这里。”

  迟碧欢喜地点点头,眼睛里迸发出美丽的神采。

  两人分开寻找,承安有些烦躁地四处翻找着,忽然听到不远处的迟碧惊呼一声,“承安,找到了!”

  他浑身一震,急忙奔过去,只见月光下,一本厚厚的房契在她手中,上面的印鉴刻章令他激动得心脏几乎要停摆。

  有了这房契,他很快可以摆脱眼下的窘况,远走高飞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

  迟碧将房契递给他,欣喜道:“我们可以走了。”

  颤抖着将房契翻了翻,承安的神色渐渐镇定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一切都来得这么顺利,忍不住想要肆意大笑,又忍不住想要得意洋洋。

  “承安,我们快走吧,万一被发现,就来不及了!”迟碧拉着承安就要离开,却被他猛然拉住。

  承安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神色,与平日里的温柔镇定看起来十分不一样。

  他目光紧紧锁在迟碧的脸上,半晌,才声音低沉道:“迟碧,你不能跟我一起走。”

  轰地一声,仿佛被晴天霹雳劈中,刚刚还一脸欢喜的迟碧慢慢地怔住,她瞪大了眼睛盯着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承安,可是你刚刚还说,你要带我走……”

  “那是因为房契还没有找到……”他冷酷地打断迟碧的话,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神色,“迟碧,你也知道,刚刚你亲手对倪筱尔做了什么,如果单亦宸知道了,即使我们逃得再远,也始终无法摆脱他,总有一天,他会找到我们,报复我们。”

  眼前这个男人条理清晰地跟她分析着眼前的情况,像没有情感的机器一般,那个曾经口口声声说着要陪她一起慢慢变老的男人,此刻的脸看起来却那么虚伪。

  她的眼泪慢慢落下,狼狈到无处遁形,她自以为了解他,却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她始终自欺欺人地活着。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留下来,独自面对一切?”她凄然看着眼前的男人,浑身发软。

  承安紧紧握住她的手,冷静地看着她,“你还爱我,不是吗?你也不想看到我死无葬身之地,对不对?”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承安不可置信地捂住脸,“迟碧,你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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