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要怎样才肯救他?(万!_诱宠小娇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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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要怎样才肯救他?(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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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亦宸蹙眉,“他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谢小诗苦笑了一声,“自从刘雯雯成为一个活死人之后,他就被愧疚折磨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每天都在研究药物,想要找出解决刘雯雯病情的办法,我本来不想管他,可是现在除了我,还会有谁亲自管他?亦宸,我想来想去,你是他最好的朋友,或许只有你的话,他才肯听进去,如果可以,你能让他回到最初的那个关耀宇吗?”

  她所认识的关耀宇,是张扬跋扈的关家少爷,是风流倜傥的花间艳少,是游戏人间始终不愿背负责任的幼稚孩子,而不是眼前这个了无生机的行尸走肉。

  如果可以,谢小诗宁愿回到从未遇见关耀宇的那段岁月,随后,在两道平行始终无法交错的轨道上,各自疯癫或是安好。

  在她的心目中,现在的关耀宇陌生得令她感到心惊。

  抬头将目光看向背对着自己的关耀宇,她默默走了出去,带上门,将一室的清静留给他们两人。

  单亦宸扭头看向关耀宇,淡淡道:“她走了,你现在可以告诉,你究竟在干什么了吧。”

  戴着手套的手微微颤抖地放下镊子,平静无波的视线里闪过一丝痛苦,刚刚还面无表情的男人缓缓摘下口罩,一脸苍白地看向单亦宸。

  “这些药物你一闻就知道是什么,何必问我?”

  单亦宸的目光扫过桌子上那些白色的药丸,微微蹙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知道刘雯雯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或许他会接受不了,但是他从未想过,关耀宇竟然会遭受到这么大的打击,并且行为变得这么怪异。

  关耀宇拿起桌上一小袋子的白色粉末,苦笑了起来,“亦宸,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这些东西,是导致雯雯死亡的主要诱因。”

  单亦宸瞳孔紧缩,语气骤然变得冰冷起来,“耀宇,你疯了?”

  “我没有疯,我现在很清醒,”关耀宇摇了摇头,紧紧盯着单亦宸,一字一句道:“亦宸,我很清楚,我不爱雯雯,我的确因为愧疚变成了现在这样子,可是更加重要的是,难道你不想知道这些害人的东西来自哪里吗?难道你不想知道我对小诗一味冷淡的理由吗?”

  关耀宇的目光太怪异,怪异到令单亦宸的面色冷了下来,“你究竟想说什么?”

  室外,隔着一扇门,谢小诗费尽心思地趴在上面想要听出两人交谈的声音,只可惜关耀宇的这间实验室隔音效果太好,四周静悄悄的,她什么也听不见。

  谢小诗懊恼地抓了抓头发,他们两个该不会在里面打起来了吧?也不知道单亦宸能不能将关耀宇劝服振作起来。

  忧心忡忡地坐回到沙发上,谢小诗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似梦非梦间,似乎有一双眼睛正凝视着自己,她以为是梦境,缓缓睁开眼睛,却看到关耀宇站在自己面前,脸色冷凝。

  她慌忙从沙发上跳了下来,抬手摸了摸嘴边,发现没有口水才一脸镇定地盯着关耀宇,原本打算安慰他几句的,然而等看到他脸上新添出来的几道伤口,才意识到在她睡着期间,发生了一些令她不知情的事情。

  “你跟单亦宸打架了?”谢小诗既心痛又气愤,就算两个人不欢而散,也不能打架啊,就算是十个关耀宇也不是单亦宸的对手,何苦为了争一口气弄得这么狼狈?

  关耀宇默不作声地走过去,拉开大门,一股凉风灌了进来,他淡淡道:“出去。”

  谢小诗愣了,她在他家呆了足足有一星期,他每天都只顾忙着倒腾自己的那些瓶瓶罐罐,从来就没有理会过她。

  如今一个星期过去了,他开口跟她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出去”?

  “我不喜欢被人打扰,你出去!”毫不留情地再次重复了自己的话,关耀宇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温情脉脉。

  谢小诗知道,厌恶一个人的神情是掩饰不了的,尽管她一再说服自己,关耀宇的情绪不稳,或许自己该体谅他,可是此时,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厌倦还是伤了她的心。

  她不是玻璃心,却依旧挡不过那人用刀子一次又一次地划过。那感觉,除了疼痛,还有无尽的失望。

  “你真的不再喜欢我了?”谢小诗一面暗骂自己犯贱,一面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想要从他的眼神里看到往日的纠结。

  只要他纠结了,她就放心了。

  然而,他平静的眼神里只有绝情,冰冷,和无尽的疲惫。

  “谢小诗,你真的够了,我从没有见过这么没有自尊心的女人,如果你真的缺男人缺到了这个份上的话,我会考虑亲自去皇爵挑选几个你喜欢的男人……”

  “啪!”脸上火辣辣地挨了一巴掌。

  他捂住脸,缓缓偏过头来,眼前的谢小诗眼角湿润,眸色中闪耀着熊熊怒火,她颤抖地往后退,赤着脚一步一步离他渐行渐远,他瞥见身后地板上那一堆玻璃碎片,刚想要提醒,她已经一脚踩了上去。

  关耀宇浑身一震,玻璃刺进脚底的一刹那,该有多疼。

  然而谢小诗却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疼痛,她摇了摇头,轻轻笑了,“你说我是不是很天真?我一直都以为,总有一天,你会回到我身边,所以我不计代价,不计得失地留在你的身边,无论你有多少女人,我都告诉我自己,关耀宇这个男人总有一天会发现,他最爱的还是我谢小诗,所以,你走远了,我就跟着你走到天涯海角,你逃跑了,我找遍所有你能躲藏的地方去照顾你,可是耀宇,我真的很傻,因为我一直都在为一个根本不可能实现的目标而努力。”

  在遇见关耀宇之前,谢小诗的人生很少有眼泪的存在,她没心没肺,喜欢大笑,喜欢在酒吧勾着美男的脖子跳贴面舞,有人说谢家的小姐是喜欢勾搭男人的小太妹,她嗤之以鼻,“只有没本事勾搭男人的女人才会说这么酸溜溜的话。”

  有人抨击谢家小姐不守女德不遵教诲,她觉得很可笑,“我没有结婚没有束缚为什么不能过我想过的生活?”

  她一直都是这样,有人对她好,她回报对方更好,有人伤害她,她一定千百倍回击对方。

  谢小诗喜欢这样肆意自由的生活,只要不遇上关耀宇,她的人生一定一直都这样继续骄傲而辉煌地生活下去。

  然而,她现在才知道,每一个张扬跋扈的魔头最终都会有一个命中注定的克星。

  关耀宇就是她的克星,是她无数个日日夜夜默默流泪暗自神伤的克星。

  可是她能怎么办呢?杀了他?

  不,他没有错,不爱她又有什么错?错的是她,一直用充满负担的方式让他感到疲倦。

  谢小诗终于醒悟了,只可惜,她醒悟得太晚,已经被伤得遍体鳞伤,怎么还有机会脱胎换骨?

  比起身上的伤痕累累,脚底的伤又算什么。

  她漠然地踏出门槛,鲜红的血迹灼痛了身后关耀宇的眼睛,他怔怔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抠住门框的手微微颤抖。

  缓缓闭上眼睛,关耀宇的唇角微微溢出一丝恍惚的笑意。

  再见,我的小诗。

  再见,我的小傻瓜。

  倪筱尔又一次从睡梦中被惊醒了,她忍不住扶住额头叹息了一声,现在每天总是觉得困乏,一睡过去就不知道白天黑夜,照这样吃了睡睡了吃的节奏,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胖成一头猪。

  反倒是单亦宸一直跟着她的节奏调整生活,她醒来时,总能看到他温柔凝视自己的清亮目光,她喝不下那些补汤时,他总是一边亲自喝下,一边哄着她喝。

  倪筱尔见他又端了一碗兰姨熬的汤走进来,顿时下意识地捏住鼻子,偏过头求饶,“我真的不想喝,饶了我吧。”

  单亦宸笑吟吟地坐下,一如往常,“你一口我一口。”

  “不要!”她态度坚决地反对,绝对不能屈服在美男蛊惑的微笑下,

  见PlanA被否决,他也不气馁,循循善诱地推销自己的PlanB,“我喂你?”

  喂?更加不要!哪次他不是借着喂汤的名义跟她索吻?上次更是差点擦枪走火就只剩没赤裸相见把事情给办了,要不是他及时刹车去洗了个冷水澡,说不定就在肚子里单小三的见证下跟他那啥那啥了。

  眼见怀孕的小妻子脾气越发倔强不听话起来,单亦宸微微眯起了眼睛,“不喝就不让你回锦风。”

  倪筱尔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她自以为自己保密功夫已经做得够好了,却没想到还是被单亦宸逮个正着。

  单亦宸慢条斯理地弯下腰,从床底下拽出了一个公事包,一套职业套装和一双高跟鞋,他似笑非笑道:“锦风的案子你非去不可,我自然不会阻拦,你先把汤喝了。”

  倪筱尔被抓住把柄,只能忍气吞声委委屈屈地喝了汤,她抿了抿嘴,眉头皱得跟小老头儿一样,将碗底晾给他看,“喝完了。”

  单亦宸点头微笑,“很好,回头我让小莫送你去上班。”

  这么干脆利落?倪筱尔顿时喜滋滋地掀开被子下床,好久没有出去放风了,看来今天是个宜出行的好日子哈哈哈!

  正得意地想要套上职业装,倪筱尔忽然悲剧地发现,以她现在的size,根本就不可能套上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单亦宸拎着一套衣服走出来,不疾不徐地递给她,“换上这套。”

  倪筱尔的目光在宽大的棉麻孕妇装上逡巡了一眼,态度坚决,“不要!”

  绝对不要穿这个去律师事务所!

  小莫站在窗子下面等候倪筱尔下来,正盯着一朵开得正艳的玫瑰发呆,耳畔忽然听到一阵风声刮过,他立刻机敏地跳开,只见一双高跟鞋从天而降飞了出来,差点被将他砸个正着。

  默默擦了一把额上的汗水,小莫拍了拍心脏,喃喃自语道:“看来军长家也不是很安全啊。”

  片刻之后,倪筱尔在单亦宸的陪伴中下楼了,迫不得已,在单亦宸“你穿上孕妇装也美得令人神魂颠倒”的甜言蜜语下,终于穿了一身宽大的裙衫,脚上则蹬了一双秀雅的平底鞋。

  她慢吞吞朝小莫走了两步,忽然不放心地回头看向单亦宸,“我真的很漂亮吗?”

  单亦宸薄唇微扬,一脸笃定,“当然!当初娶你就是看上了你的倾国倾城。”

  她噗嗤一笑,好吧,既然老公都这么捧场了,那自己也无需纠结,她欢欢喜喜地上了车,在单亦宸的凝视中缓缓驶离。

  直到身后看不到单亦宸的身影了,倪筱尔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收敛,她缓缓地从文件袋里抽出案子的资料,神情有些恍惚。

  单亦宸出去的那个晚上,她接到了一个女孩的电话,电话里,那女孩哽咽着问她,“要怎样你才肯救重央?重央他有做过对不起倪姐姐的事情吗?”

  她这才蓦然醒悟,在自己过得幸福的背后,还有这么多过得不幸福的人。

  倪筱尔几乎快忘了,重央锒铛入狱,最难过的,是一个叫做陆恩晴的女孩儿。

  她出身富贵,却一心暗恋着重央,原本倪筱尔以为她只是小女孩的一腔短暂的青春萌动,却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她仍旧还喜欢着重央。

  倪筱尔打定主意之后,对小莫吩咐道:“送我到这里就好,我想见见一个朋友。”

  小莫答应了一声,将车停下。

  倪筱尔走了几步,忽然回头冲小莫嫣然一笑,“小莫,要是亦宸问起来,你就说已经送我去锦风了,你不知道他有多紧张,成天将我闷在家里不让我出来,我都快闷死了。”

  小莫笑着点点头,“少夫人放心,我会好好应付军长的盘问的。”

  倪筱尔放下心来,这才走进了旋转门内,她抬起目光四处环视,很快就在角落里发现了陆恩晴的身影。

  缓缓走过去,陆恩晴一脸惊奇地盯着倪筱尔的大肚子,“倪姐姐,原来小三已经长这么大了!表哥他一定开心死了!”

  倪筱尔莞尔一笑,“嘴巴这么甜,是不是想巴结讨好我?”

  陆恩晴双肩垮了下来,一脸黯然,苹果脸上勉强挤出了几分笑意,“倪姐姐,虽然我住在你们家的那段时间,与重央没有相处过很长时间,可是我却知道,喜欢不是用时间的长短来衡量的,我很清楚我对重央的感觉,真的不是一时的冲动,现在重央被牵扯进了海盗的案子,我心里很着急,倪姐姐,或许我帮忙将重央救出来,他就会知道我的好了,你帮帮我,救他出来好不好?”

  陆恩晴知道,真正能够救重央的人只有表哥,可是她无比地清楚,表哥绝对不可能放重央出来,万般无奈之下,她只有去求倪筱尔了。

  只盼望倪筱尔能看在她的面子上,放重央一条生路。

  倪筱尔将文件袋一点一点地推向陆恩晴,缓缓摇头,“恩晴,重央背叛了军区是事实,我可以原谅他过往的一切,可是那些死去的人能够原谅他吗?他已经不是从前的重央了。”

  轻轻喟叹了一声,倪筱尔默默地想,傻姑娘,爱情不是交换,就算你真的将重央救出来了,他也不会因为感激而与你相爱。

  陆恩晴立刻变了脸色,苹果脸上闪过一丝恼怒,“表哥不肯帮我,连倪姐姐你也不肯帮我,难道你们要眼睁睁地看着我心上人坐牢吗?”

  到底是年轻气盛受不了委屈,陆恩晴站了起来,气呼呼道:“如果倪姐姐不肯帮我,我就去找其他律师,总有人肯看在钱的份上帮我救出重央的!”

  倪筱尔知道陆恩晴的性子是说到做到的,然而她没想到,她找到人居然是叶苗苗。

  她蹙眉看着叶苗苗抱着资料从自己面前妖娆地走过,忍不住起身朝凌宇轩的办公室走去,抬手正准备敲门,忽然觉得不妥,缩回手正要回去,门却自动开了。

  凌宇轩目光沉沉地扫过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不进来?”

  倪筱尔咬牙,进去就进去,光天化日之下,她还怕了他不成?

  她简洁地将重央的事情跟凌宇轩解释了一遍,随后说:“我建议事务所别接这件案子,毕竟牵扯到军区,恐怕没那么好打。”

  凌宇轩淡淡一笑,“这件案子不仅要接,还要打赢。”

  倪筱尔愣了愣,原来凌宇轩早就知道叶苗苗接收了重央的案件?

  凌宇轩耸耸肩,“倪律师,这里是律师事务所,不是慈善组织,我不需要知道谁对谁错,更加不需要站在正义的一方,我只需要知道,谁出的价格高,谁是委托我打官司的代理人,就这样而已。”

  倪筱尔摇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凌宇轩微微抿唇,冷笑几声,“我是什么样的人,倪律师又怎么能知道?顺便劝告倪律师一句,既然怀孕了,就该呆在家中养胎,万一出了什么事,导致单军长的孩子有个什么闪失,恐怕锦风上上下下担不起这个责任。”

  这番话听起来既嘲讽又刺耳,倪筱尔怒气瞬间上涌,她淡淡一笑,“也好,就当我白操心了。”

  凌宇轩冷眼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朝外走去,忽然将桌上的办公用品全部摔到地上,砸了个稀巴烂,办公室里传出的摔打声令倪筱尔的脸色越发阴沉了下来。

  她知道,凌宇轩针对的只是她一个人。

  重央的事情,她已经没有能力去涉及到了,她不知道自己希不希望重央出来,然而有一点她很清楚,每一个做错事的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重央是,叶苗苗也是。

  所以在叶苗苗邀请她做副辩时,她拒绝了。

  叶苗苗也不强求,自从欧文与她分手之后,她也懒得跟倪筱尔再维持表面上那层友好的关系了,径直与她公然作对。

  整个锦风事务所,除了楼下看大门的保安大叔之外,几乎所有人都站在了凌宇轩与叶苗苗的身后。

  倪筱尔忍不住苦笑了一声,勒孜青还真是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天大的任务,就凭自己,能够将锦风的股权夺回来?

  她正处理着手头上的事情,门忽然开了,一身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男人站在门口,绅士风度十足地冲她微笑。

  她大喜,站了起来差点撞到椅子,男人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她,四目相交之下,倪筱尔忍不住大笑出声,“蓝少波,你终于肯从分部调回来了!”

  蓝少波凝视着她,微微一笑,“听说你怀孕之后又重新回到锦风,我当然要回来祝你一臂之力。”

  她感动地吸了吸鼻子,“还是你最好,不愧是一起合作过的好伙伴。”

  无奈地摇了摇头,蓝少波露齿一笑,“你啊你,都快做母亲的人了,还这么调皮。”

  倪筱尔忍不住嫣然,与他默契地相视而笑。

  她与他都是成年人,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之后,很多事情早已看开,那段纠缠的爱恨情仇早就在彼此分开的那段岁月里被磨砺得越发明晰,他和她,只可以做世上最好的拍档,却与爱情无缘。

  蓝少波从分公司调回来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锦风,谁都知道,他与倪筱尔关系匪浅,两人势必联手与以凌宇轩为首的律所势力进行对抗。

  原本一边倒的趋势却因蓝少波而有了松动,不少人已经打定主意做好中立的准备了,蓝少波在分公司做得风生水起,工作实力不容置疑,更令人忌惮的是,他自身也是一个出色的律师,与不少声名赫赫的症结名流商界精英关系深厚。

  说到锦风最大的股权所有落在哪一边,还无法得知。

  倪筱尔心情愉悦地哼着歌浇着阳台上的花,她抬手看了一眼腕表,笑盈盈地放下水壶,坐回了办公椅上,她默默数道:“一、二、三……”

  第三声刚刚好,门被推开了。

  叶苗苗面色不善地站在她面前,将手里的一张纸拍在了她的办公桌上,“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让蓝少波接手我其他的工作?”

  瞥了一眼纸上的工作通知,她漫不经心地靠在椅子上,“你要准备重央的案子,你应该知道,这次你对抗的对手不容小觑,我不想让你分心,让蓝少波帮你分担一点怎么了?”

  叶苗苗恼怒道:“你明知道蓝少波和我有过节……”

  “打住……”倪筱尔举起手打断她的话,有些不耐烦,“你和他之间有什么过节,那是你的事情,叶苗苗,请你拿出专业的工作态度来对待这次的案子,如果你不行,就放手交给别人来打。”

  叶苗苗冷笑,“倪筱尔,我果然小瞧你了,别以为你现在是勒孜青手下的心腹就了不起,总有一天,我要你从天堂摔下地狱!”

  倪筱尔冷静地笑了笑,“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拽着你一路同行。”仿佛想起了什么,她的脸上瞬间露出好笑的神情,“毕竟,我们之间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

  现在的倪筱尔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天真懵懂的女孩儿,她冷眼盯着叶苗苗负气离去,忽然理解了凌宇轩的话。

  除非真正地坚强起来,否则没人为自己的软弱买单。

  叶苗苗怒气冲冲地推开凌宇轩的办公室门,“凌宇轩,你要跟倪筱尔斗气,就不该拉上我一起垫背!”她本来就不想接重央的案子,那个人是死是活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可是现在,为了一个输赢难测的案子,她手上的部分权利却逐渐地被倪筱尔找借口转移,她怎么能不生气?

  叶苗苗的气恼早在凌宇轩的意料之中,他淡淡扫视了她一眼,头也不抬道:“这件事我自由安排,你不必再说了。”

  叶苗苗恨恨地甩上门,“既然这样,这件案子你亲自接手,我不打了!”负气走出去,她穿越办公区,隔着众多工作人员,一眼看见了正跟工作人员说着什么的蓝少波,阔别数月,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态度轻浮的年轻人,工作态度专业到令人佩服,自有一股成熟的魅力在里面,叫人无法移开视线,新来的实习小妹一脸春心荡漾地跟他请教着问题,他耐心而又幽默风趣地解答着,逗得实习小妹笑得花枝乱颤。

  这么久过去,她始终无法介怀与蓝少波之间的那段过往,或许是因为叶苗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对不起他吧。

  蓝少波儒雅地冲实习小妹交代完了工作事情之后,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他面前发呆的叶苗苗,他微微眯起眼睛,淡淡地笑了,:“听说这次你接了桩大案子,恭喜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态度陌生到令她感到心塞,她勉强一笑,:“也没什么可恭喜的,倒是你,真的不打算回分公司去了?”

  锦风这里是漩涡的中心,并不太平,想要在锦风安身立命,恐怕没那么容易。

  她本意只是想提醒对方,小心为上,然而蓝少波的态度却叫她再次心酸起来,“跟筱尔一起配合,我有信心留在这里。”

  话已至此,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叶苗苗思索良久,只好悻悻然地闭嘴离开。

  重央的案子很快就要开庭,叶苗苗需要去监狱里见他一次,她花费了许多的功夫搜集到了一切能够让重央减刑或者免刑的方法,随后耐心地等候着他,只要他肯按照她的办法配合,相信减刑是一定没问题的。

  不久之后,穿着蓝色囚衣的男人被带了上来,年轻的面孔上带着泛着冷意的沉默寡言,如果不是叶苗苗事先看过他的档案,她一定会以为他只是一个长得俊俏的普通年轻男孩儿。

  “重央,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今天的来意。”叶苗苗翻开资料,正要将开庭之后可能出现的种种情况跟他仔细介绍一遍,却听到他淡淡道:“我不需要开庭辩护。”

  她的动作顿住了,半晌,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重央语气坚定地重复道:“我不需要辩护,我认罪。”

  叶苗苗耐心地跟他解释,“我想你还不知道,陆小姐这些天为了你奔走劳累,就是希望你能够早些出狱,现在这样痴情的女孩儿可不多了。”

  重央再次摇头,“我说得很清楚了,不上诉,不需要辩护。”

  说完,也不待叶苗苗反应过来,他起身朝牢狱里面走去。

  叶苗苗看着他的背影,忽然突发奇想,大声喊道:“如果你的辩护律师是倪筱尔呢?你还要不要上诉?”

  对方的脚步一顿,随即抬步离开,然而叶苗苗却十分清楚,那片刻的犹豫早已说明了一切。

  兜兜转转,这个皮球最终还是被踢到了倪筱尔面前,叶苗苗耸耸肩,“你不是跟军区的律师曾有过对抗的经验吗?这桩官司你不接也可以,不过你应该比我们更了解陆恩晴的脾气,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倪筱尔似乎早已料到会有这一出,她慢条斯理地抬起清水眸子,看向不怀好意等着看笑话的叶苗苗,微微笑道:“知道了,我来担任他的辩护律师就是。”

  这回轮到叶苗苗诧异了,没想到倪筱尔居然这么合作,本以为她会气得跳脚。

  事实上,等到叶苗苗关上门出去之后,倪筱尔确实差点气得跳脚,让她给重央当辩护律师,那就是与整个单亦宸所在的军区作对,她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为了重央的事情与他发生争执?

  左思右想,倪筱尔终于决定,将事情暂时先搁置一旁,先回家试探单亦宸的口风再说。

  重央总归是他曾经的下属,或许他念上那么几分旧情,一切就都好说了。

  她扶着小莫的手钻进车内,正要吩咐他送自己去军区,一股巨大的惯性使她撞到了前面,她及时伸手护住自己的肚子,诧异地盯着前方忽然出现的女人。

  女人披头散发,面容呆滞,却执着地挡在她的车子面前,嘴里轻声呢喃着什么。

  小莫生怕惊吓着倪筱尔,下车企图将女人劝走,中年女人一双死鱼眼死死地盯着倪筱尔,最终笑了出来,“好狠心的女人,好狠心的女人啊!”

  小莫急了,“你瞎说什么呢?没事别挡着我们少夫人的车!”

  倪筱尔伸手阻拦住小莫,她婉转道:“请问您有什么事找我吗?”

  她冷笑了几声,削瘦苍白的脸上露出阴狠的表情,“你会有报应的!”目光狠狠剜了一眼倪筱尔的肚子,她转身消失在人流中。

  倪筱尔忍不住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这个女人诡异的举动彻底影响了她的好心情,她不安地匆匆上车,“小莫,快点开车,我想回家。”

  闭上眼睛,脑海里一直闪过刚刚那女人注视在自己肚皮上阴冷的目光,她忽然觉得浑身发寒,及至到了家中,她看到站在客厅中的单亦宸,想也不想就一头扑进了他的怀中。

  他温暖的身躯堪堪驱散了她一部分的担忧与畏惧,令她颤抖的身躯平静了许多。

  “怎么了?”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令她忍不住又朝他怀里蜷缩进去。

  她喃喃道:“亦宸,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总是觉得不安,越来越不安,你哪里都不要去,陪着我好不好?”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眉眼,微微一笑,“想我了?”

  她老老实实地点头,自从怀孕之后,只要见不到单亦宸的身影,她总觉得不安,这股焦虑感令她越来越备受折磨。

  “改天我找医生来给你看看身体,一定是最近太累了,喜欢胡思乱想。”他摸着她的脑袋,轻声说。

  见倪筱尔唇色发白,似乎有些疲倦了,他弯腰将她抱起来,朝卧房走去,将她安置在被子里,他撑着额头,斜倚在她的身边,目光专注。

  “睡吧,睡醒了我陪你看看电影。”

  她弯唇一笑,“我还要吃榴莲。”

  “好,我让人去买。”他薄唇微弯,眼中闪过无限的宠溺。

  倪筱尔安心了,与他十指交缠,在困乏中进入梦乡,直到她平稳的呼吸声轻轻地传来,他才放松下来,唇角的笑意一点一点地消失。

  他所要的无非是一场平淡的爱情,如今,他的妻子,他的孩子,所有的幸福都近在咫尺,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打破他们之间的幸福。

  无论是谁,都不可以。

  单亦宸目光沉沉地瞥向被风吹得四处飘散的窗帘,天边隐约传来雷声隆隆,转眼间,要变天了。

  倪筱尔作为一个孕妇,如今享受着单家的最高规格待遇,吃穿住无一不是单亦宸亲自在打理,甚至连现在洗澡的事情也由单亦宸亲自接手了。

  起初倪筱尔还有些羞涩,到后来见到单亦宸盯着她肚皮的那幅新奇而又喜悦的眼神,她才逐渐释然,也就任由单亦宸与肚子里的孩子互动了。

  偶尔看到单亦宸微微上翘的唇角,她心里的那抹忧虑也在逐渐扩大。

  重央的事情,究竟说还是不说?

  她在心里艰难地衡量了一番之后,终于选在一个月色正好,而单亦宸心情正好的日子,郑重其事地将他拉进了书房。

  “亦宸,我想跟你说一件事情,不过你不可以生气。”倪筱尔瞥了一眼单亦宸的脸色,小声道。

  单亦宸似乎觉得十分有趣,他点了点头,“说说看,我听着。”

  挣扎了半天,在他似笑非笑的神色中,倪筱尔决定豁出去了,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接了恩晴拜托我的一桩案子,有关重央的。”

  不敢抬头看单亦宸的反应,她想了想,此时此刻他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吧,毕竟重央背叛了他。

  脑袋忽然一沉,她诧异地抬起头,原来是他的大手。

  他像看孩子一样的眼神宠溺地盯着她,漫不经心道:“这是你的工作,你想怎么做就去做,不必跟我交代。”蹙眉沉吟片刻,他又道:“这次军区会聘请政府律师与你们对抗,据我所知,这位律师不是好对付的,筱尔,单家这次可不会再跟当初大哥离婚时那样让着你了。”

  她眼角一热,冲上前搂住他的脖子撒娇道:“他不让着我没关系。你让着我,我就很开心了!”是真的开心,谢谢他理解她的工作,谢谢他尊重她的选择。

  他揽住她的小腰,忍不住轻声叹息了一下,“看在我这么宠你的份上,难道一点报答也没有吗?”

  她呆了一呆,瞥见他火热的目光,顿时赧然,一边轻轻地抠着他的衬衣扣子,一边小小声说:“医生说了,要轻一点才行,你……不要太冲动。”

  他清咳了一声,正色道:“我会看着办的。”

  她闹了个大红脸,不得不缩进他怀里,被他轻柔地抱着拥进怀里,他温柔细碎的吻落在她的眉眼上,像一场温柔的甘霖洒在大地上。

  迷迷糊糊中,倪筱尔纤细的睫毛微微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她轻声呻吟着,在他小心翼翼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将自己完全交给他来掌控。

  意乱情迷的浪潮一股又一股地袭来,她脸色潮红,攀着他的肩膀嘤咛着他的名字,眼前仿佛有无数烟花绽放,她缓缓睁开眼睛,在虚妄的幻想中看清了他俊美的脸,漆黑的瞳孔中有着她柔和的倒影。

  没有任何一刻比这个时候更加确定,她是爱他的。

  清晨,倪筱尔从花园里运动完回来,发现卧室里早已空无一人,她忍不住叹了口气,看来他一定又是去军区工作了。

  低头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倪筱尔轻声道:“小三,以后你长大了,可不许像你爹地一样,简直就是个工作狂嘛。”

  似乎想要回应她的话,单小三迅速地踢了踢她的肚子,闹得她忍不住噗嗤一笑,心情逐渐好了起来。

  正和肚子里的宝贝沟通着,大厅里传来的食物香味吸引了倪筱尔,循着味道找去,倪筱尔吃了一惊,只见穿着卡通围裙的男人正忙着将刚刚烤好的披萨从厨房里端出来。

  他满意地盯了一眼桌上的菜肴,这才得意洋洋看向倪筱尔,“我专门起早为你做的,看起来还不错吧?”

  她嫣然一笑,原来他亲自为她下厨了,真没想到,单军长还有这么“贤惠”的一面。

  倪筱尔走过去,俏皮地挑起他的下巴,“看在你昨晚侍寝这么卖力的份上,我就勉强吃两口。”

  他微微挑眉,忽然弯腰把她抱了起来,作势要扔出去,她吓得搂住他的脖子哇哇大叫,逗得窗外的佣人们不时地掩嘴偷笑,一脸羡慕。

  两人笑着闹够了,这才停了下来,倪筱尔低头喝了口汤,随意说道:“过段时间开庭以后,我就更忙了,亦宸,你陪我把父母接过来住几天好不好?刚好妈也可以照顾我几天,免得你总是辛苦。”

  单亦宸的筷子悬空了几秒钟,随即若无其事道:“好啊,只要你喜欢。不过爸他那么忙,能有时间过来小住吗?”

  倪筱尔噗嗤一笑,“爸他整天就忙着种他那些花花草草,能有什么忙的,那就说定了,下午你帮我接爸妈一起过来。”

  她心情轻松地想,等到一家人聚齐,刚好可以央求单亦宸带他们一起出去旅游散心,毕竟倪震和杨万丽因为刘雯雯的事情心情难过了许久。

  单亦宸开车亲自送她去锦风律所,她柔柔笑着亲了亲他的脸颊,“亲爱的,路上小心,晚上见。”

  他露齿一笑,“晚上见。”

  倪筱尔心情愉悦地下车,眼瞅着单亦宸的车子消失了,才慢吞吞地回头,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事实上,她早就瞥见了一直躲躲藏藏的中年女人,只不过她不希望让单亦宸额外为她担忧,才努力装作若无其事。

  这次,那瘦削的中年女人直直站在她面前,手里提着一个肮脏又庞大的麻布袋。

  直觉告诉她,有危险。

  她后退了几步,努力往人声鼎沸的方向蹭去,“请问大姐,你找我,是想打官司吗?”

  对方嘻嘻笑着扫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大楼的警卫忽然出现,拿着警棍指着妇人呵斥道:“喂,你给我站住,不是说了不许来这里嘛?”

  中年妇人十分慌张,急忙放下手中的麻布袋,从另一个出口奔逃了出去。

  见她走了,警卫终于松了口气,笑着走上前来跟倪筱尔寒暄,“倪律师今天来得这么早。”

  “嗯,对了,刚刚那位女士,是什么身份啊?”她试探着问道。

  警卫叹了口气,“还能是什么身份,大概是街边的一个叫花子呗,我今天看她背着袋子在街边游走好几圈了,没想到一个愣神不注意,她就溜了进来,倪律师你不知道,最近有好多闲散人员喜欢混进来偷东西……”

  警卫唾沫横飞正说得带劲,倪筱尔的眼神却一直放在女人丢弃的袋子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隐约中总觉得袋子在颤动。

  “倪律师?你在看什么呢?”警卫见她心不在焉,忍不住朝着她看的方向扫了一眼,顿时呆若木鸡。

  而此时,倪筱尔也呆住了,手脚冰冷地站在原地,只觉得掌心一片虚汗。

  只见此时,麻布袋蠕动得更加厉害起来,没过多久,袋口开了,一条通体碧绿的蛇爬了出来,长约两米左右,扁平的蛇头昂扬着,一双阴冷的眼睛像极了那中年妇人的眼神,此刻正挑衅地吐着信子死死盯着倪筱尔。

  紧接着,袋子里接二连三地爬出颜色鲜艳,或长或短的蛇来,细细一数,竟然有十几条左右,遍布四周。

  倪筱尔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她和警卫同时一动不动,与好奇地昂着头四处爬行蛇形成强烈的对比。

  此时他们所在的地方距离热闹的大厅还有好一段距离,而四周又是一个封闭的大厅,如果没有人刻意从这里路过的话,根本就不可能发现她与警卫的困境。

  而此时,那警卫哪里见过这种阵势,早就浑身颤抖了,“倪……倪律师,我们该怎么办?”天知道他有多畏惧这种冷血光滑的爬行动物。

  而倪筱尔的恐惧不比他少,偏偏此时,她的腹部再一次隐隐疼痛起来,似乎连肚子里的小三也意识到了这潜藏中的危险,渐渐变得不安起来。

  倪筱尔咬唇忍住疼痛,哑声道:“你抓紧机会,赶紧跑。”

  此刻那些按兵不动的蛇已经渐渐开始四处游走了,倪筱尔知道,依照她一个孕妇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可能跟着警卫脱险,眼下的状况,只能依靠警卫去搬救兵了。

  警卫满头大汗地僵在原地,浑身微微颤抖起来,他也想逃离这该死的蛇群,只可惜此时自己浑身好像被施了魔法一样,丝毫动不了。别说是逃了,就连挪动也困难。

  倪筱尔腹部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她厉声道:“你还呆着干什么?还不快逃?”

  警卫吞咽了一口唾沫,“我……我这就走。”他鼓起勇气不去看那逐渐靠近的蛇群,努力找准出口的方向,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着飞奔了出去。

  正当倪筱尔苦苦支撑的时候,单亦宸无意间瞥见了后座上倪筱尔落下的办公包,他失声一笑,都说一孕傻三年,倪筱尔还没生呢,健忘症就越来越严重了。

  他将车倒转回去,拿了办公包正要上楼,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大呼小叫的声音,不禁蹙眉,眼见那疯子一般的警卫冲到了自己面前,他轻轻拽住对方的腰带将他刹不住的去势给挡住,轻巧地拉回到自己面前,眉毛微挑,“发生什么事情了?”

  警卫慌慌张张地指着远处的偏厅,喘了好几口气,哆哆嗦嗦地道:“那里……那里有蛇!倪律师在里面!”

  单亦宸脸色一寒,立即松开他,朝偏厅狂奔而去,老远,顺着风就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腥味,单亦宸止住了脚步,愕然地盯着大厅里被锁住的玻璃门。

  原来,刚刚一阵风恰巧将门吹得关上了。

  隔着玻璃门,他与倪筱尔四目相对,心中一紧,她脸色苍白,额头的细碎刘海早已被汗水濡湿,双手紧紧攥着腹部的衣服,看起来状态十分糟糕。

  等待其他人拿药物来薰只怕来不及了,单亦宸抬脚狠狠朝门踹去,只听到“咔嚓”一声,玻璃门应声而开,同时也惊扰了那群安静地或盘或坐的蛇群。

  为首的一条绿色小蛇昂起了头,发出“嘶嘶”声,其余的蛇同时在地上游动,倪筱尔低低道:“亦宸,你小心。”

  “闭上眼睛。”单亦宸沉声说道,顺便从腰间拔出了枪。

  倪筱尔顺从地扭过头闭上双眼,只听到耳畔传来干净利落的“砰砰”数声枪响,几分钟过后,她因疼痛而逐渐变得麻木的身体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她反手搂住他的脖子,这细碎地呻吟出来,“亦宸,我好疼。”

  他抱起她,轻声道:“我送你去医院。”

  她搂着他,点了点头,单亦宸快步走了几步,忽然闷哼一声,脚步顿了顿,双手差点没抱住倪筱尔。

  “怎么了?”她睁开眼睛,一脸疑惑。

  单亦宸微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踩到一块石头。”

  一路开车将倪筱尔送进到医院,单亦宸扶着墙壁深吸了一口气,他晃了晃逐渐变得眩晕的脑袋,随手抓住一个经过的护士,低声道:“护士,麻烦帮我处理一下脚伤……”

  话音未落,眼前一黑,他彻底陷入了眩晕之中。

  “哎有人晕倒了!”走廊里病人与医生相继乱了套,几个人纷纷将他送进病房内,护士急匆匆道:“他刚刚说有脚伤!”

  医生掀开他的裤腿,顿时脸色一变,哪里是脚伤?小腿早已因为中毒变得乌青肿胀起来,一个小小的蛇吻镶嵌其中。

  “病人被毒蛇咬了,快准备血清!”医生匆匆吩咐,拉下了手术室的帘子。

  几个小时以后,单亦宸被送回了病房,他勉强扶着桌子起床,正准备去看倪筱尔,眼前帘子忽然被拉开,他愣住,原来帘子背后还有一张病床,拽着帘子的女人一脸冷意。

  “单亦宸,你真当你是盖世英雄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你是人不是神?万一哪天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和单小三还怎么张扬跋扈地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唔……流氓……唔……”张牙舞爪的倪筱尔终于屈服在单亦宸的魔爪下,任由他的唇舌进入她的嘴里汲取甜美。

  两人正吻得缠绵动人时,门口忽然传来重重的咳嗽声,倪筱尔慌忙害羞地推开单亦宸,原来是医生进来看望单亦宸的腿伤。

  他检查了一遍之后,又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倪筱尔,含蓄地提醒道:“倪小姐,这个,孕妇还是要节制一点的……”

  倪筱尔脸一红,什么节制一点,分明是单亦宸强行索吻好吗?

  单亦宸笑眯眯躺在床上,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等到医生走了出去,倪筱尔抓住枕头恶狠狠扔向单亦宸,“下次你再敢不惜命,我就带着单小三远走天涯!”

  倪筱尔嘴上笑骂着,心里却逐渐难受起来,要不是她,单亦宸也不会再次受伤,她怎么好像总是给她的丈夫惹来麻烦,到底什么时候,她也能为他分担一点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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