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怀孕了?(1万)_诱宠小娇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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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怀孕了?(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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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小诗睡得很沉,可即使是在这样沉沉的睡意中,她也仍旧察觉到一道强烈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谢小诗不安地翻了一下身,企图从这样灼热的视线中逃开,然而那道目光如影随形,令她感到无比压抑,她从睡梦中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卧室里的飘纱窗不知何时已经开了,窗外冷风灌了进来,吹得桌上的纸页翻飞作响。

  她坐了起来,有些怔忪,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被风吹开了窗子呢,恹恹地掀开被子,谢小诗走到窗前,正要关上窗子,忽然怔住。

  一朵带着露水的玫瑰插在了她的窗舷上,娇艳嫩美的花朵在夜色中微微颤抖,谢小诗伸手拿起玫瑰,环顾四周,却没有见到赠花人。

  她低头关上窗子,对着花发了片刻的呆,意识到自己可能还在梦中没有清醒过来,于是缩进被子里继续呼呼大睡。

  窗外,紧紧攀在墙壁上的男人缓缓转过身,瞥了一眼窗内安然入睡的女人,纵身跃下,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大梦一场的谢小诗是被一场持续不断的砸门声惊醒的,她有气无力地走过去打开门,倪筱尔正一脸严肃地盯着她。

  “怎么了?”谢小诗忍不住仰起头,一脸懵然,“看你这副表情,难道天塌了?”

  倪筱尔随手将报纸递给谢小诗,郑重其事道:“你好好看看这份晨报。”

  谢小诗忍不住翻白眼,“你知道我从来不关注国计民生的,还不如给我拿份芭莎时尚杂志过来呢。”

  被她气得够呛,倪筱尔将整张报纸大大展开,怒声吼道:“谢小诗你给我清醒点!你睁大眼睛看看这张脸是谁!”

  倪筱尔雷霆般的吼声令谢小诗有了片刻的清醒,她瞪大了眼睛盯着报纸上那张熟悉的面孔,半晌,愕然道:“欧文?”

  那张脸可不就是欧文吗?然而旁边写着什么字来着?海盗?在逃?通缉?

  她再次懵了,傻乎乎地盯着眼前神色凝重的倪筱尔,半晌,停滞了片刻的大脑开始急速运转起来,把报纸上所有的讯息全部联系起来之后,谢小诗终于拼凑完成了整件事实。

  她呆呆地坐在床上,半晌才笑着摇摇头,“一定是弄错了,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传说中的三哥,杀人不眨眼,她亲眼见过在那场大火中丧生的人命,他那么温文尔雅,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灭绝人性的事情?

  然而看着眼前倪筱尔怜惜的目光,她忽然觉得,这一切,似乎都是真的。

  欧文,那个一直一直跟随在她的身后,无论她有多难过,只要转身就能看到的男人,居然是个坏蛋。

  她忽然想起那一夜在窗台上绽放的娇艳玫瑰,在夜色中颤抖着迎接她,是他吗?

  倪筱尔伸手握住谢小诗,轻声道:“小诗,我知道你和欧文之间有些事情不是我们外人所能了解的,可是你也要知道,他终究不是你的良人。”

  倪筱尔说的谢小诗不是不懂,她只是不愿意去承认,那张俊美面孔下的男人隐藏着这么多她所不知道的秘密。

  她勉强一笑,“筱尔,我会努力忘记他的,如果……如果他真的是那样一个人……”

  或许是因为突然知道了欧文的事情,谢小诗一直愁眉紧锁,神色抑郁,倪筱尔知道此时此刻给予她单独的空间才能够让她冷静下来,她从谢家离开之后,慢悠悠地在路上走着,最近心情总是起伏不定,或许是单亦宸要回家的缘故吧,她总能够察觉到肚子里的小宝宝一直在轻轻闹腾着。

  倪筱尔隐瞒得极好,全家上下竟没有一个人发现她的呕吐症状,兰姨虽然疑虑,但也仅限于认为她身体不适。

  她怀着恶作剧的心思想,一定要在单亦宸猝不及防的时候告诉他这个消息,说不定到时候还能母凭子贵,在家里横行霸道呼风唤雨呢。

  她越想越得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无法回过神来,以至于没有注意到眼前那个猛朝自己挥手的开朗少女,眼见倪筱尔满脸微笑,恍惚地从眼前经过,少女急了,慌忙开了车门横穿过马路,“倪姐姐!”

  倪筱尔一怔,回头一瞧,只见一个身穿牛仔裤蝙蝠衫的马尾辫少女朝自己欢快地跑来,原来是李萱儿。

  她的目光骤然一紧,只见一辆载着满车凤梨的卡车呼啸着驶了过来,巨大机器的轰鸣声和少女茫然地回头令倪筱尔的呼吸几乎快要停止,来不及多想,她一个箭步冲出去,拽住脸色苍白的少女朝一旁的花坛里倒去,而卡车司机也惊魂未定地紧急刹车,凤梨咕噜噜滚了一地,狼藉一片。

  眼见满地凤梨,不一个路过的小青年贼兮兮地奔上去抢了三个抱在怀里,司机眼尖,急忙冲上前,“你给我站住!把凤梨还给我!”

  小青年哪敢停留,跑得越发欢快起来,司机被激出了怒火,狂追不舍,紧紧跟了两条街区之后,一辆警车停了下来,车里的人探出脑袋,“怎么回事?”

  “长官,他打劫!”气喘吁吁地司机指着前方的背影吼道。

  抢劫?男人嚯地从车里跳出来,冲车内的男子敬了个军礼,随后拔腿追去。

  原来车里还有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

  司机忍不住悄悄瞅了一眼,只依稀瞥见男人弧度优美的下巴,他忍不住好奇地凑近正要瞧得更仔细,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女子急促的呼喊声,“抢劫啦!”

  司机侧过头瞅去,顿时欲哭无泪,只见一对中年夫妇抬着一个筐子健步如飞,筐子里满满都是凤梨,眼见前头飞夫妇呼哧呼哧地奔着,后头的女子捂着肚子疾步快走,一脸焦灼,见着司机站在那里,那女子满脸欣喜,“快截住他们!他们抢了你的凤梨!”

  司机捂住脸,嚎啕大哭地蹲了下来,“我的凤梨……我的钱……”想他容易吗?为了生活,千辛万苦地从隔壁省份倒买倒卖一点水果,这还没拉进市场里卖呢,就被抢光了!

  司机的心此刻跟刀子割一样,痛苦地只是“哎哟哎哟”叫唤,女人见状更加歉疚,越发卖力地追逐着前方一对夫妇,大呼小叫,“喂,快把东西放下!”

  热闹得仿佛菜市场一般的外面终于吸引了车内男人的注意,他漫不经心地侧过头,刚好见女人风一般从他车旁刮过,顿时脸色一僵。

  此刻车外的剧情已经演变到了女人抓着中年男人不肯撒手,中年妇人气急败坏要动手的场面了。

  他闭上眼睛,听着那女人脆生生的声音,“喂,看你们也不像是贪小便宜的人,怎么能够为了一筐凤梨让人家瞧不起呢?”

  中年女人气得大吼,“关你屁事!你要是再拉着我老公,我可就报警说你骚扰我老公了!”

  “切,谁还没个老公呢?你尽管报警啊!我老公可是堂堂军区司令,小心他回头将你们统统关进牢里!”她撩了撩长发,不服输地犟嘴。

  眼见这场闹剧已经产生焦灼状态,就在警卫员不安地骚动,想着要不要下去助女人一臂之力的时候,他的长官已经率先一脚踏下车,朝着女人大步走去。

  倪筱尔正跟中年夫妇唾沫横飞地理论着,一直气焰嚣张的夫妇忽然跟中了邪似的,纷纷用一种迷离的眼神瞪着她身后。

  她忍不住伸手抱住了臂膀,莫名地觉得有一股寒意席卷全身,难道背后有鬼?

  倪筱尔咬着唇慢吞吞地回头,正做好了看到可怖画面的准备,忽然被人从身后捂住了眼睛,她吓得浑身一哆嗦,忍不住僵直了脊背,一双冰冷的手穿过她的长发,环住她的腰,将一无所知的她轻轻霸道地搂进了怀里。

  这般熟悉的举动,令倪筱尔的身体忍不住更加僵硬了。

  是……他回来了吗?

  她心中一颤,等不及他松手,从他怀中挣脱,抬眸看向他,只见男人唇角微扬,露出了一抹勾魂的笑意,眼中星光璀璨,令她想起夏天在夜空中闪烁的萤火虫。

  明明心里欢喜得眼中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可她仍旧忍不住冷下脸,佯装母老虎,“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早忘了家里还有一个妻子等你呢。”

  狠话一出口,顿时又想起自己千盼万盼总算把他给盼回来了,无论如何都应该在他面前露出贤妻的一面来,于是又软化下来,柔声细语道:“你知不知道这段日子兰姨他们有多担心你?待会儿回家兰姨看到你一定很高兴。”

  单亦宸深深凝视着她,见她既害羞又强装镇定地低下头,忍不住心中一荡,憋了一个多月的奢望简直如同海啸一般喷涌而出,顾不得有外人在场,径直俯下身子就朝怀里的小女人索吻。

  被他逼得无处可逃,她只好半推半就地倒在他怀里,依了他,在他细碎而又温柔的深吻中渐渐被他掌控。

  眼看两人正吻得难分难舍,中年夫妇面面相觑,立马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狡黠: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两夫妇迅速抬起装满凤梨的筐子再次狂奔逃窜,一旁的司机见状跳起脚来追去,一路高喊:“凤梨!我的凤梨!”

  眼角的余光瞥见闹哄哄一幕的倪筱尔立马推开正沉浸在意乱情迷中的单军长,干净利落地脱下高跟鞋,一阵风似地追了上去,“别跑!”

  单亦宸呆若木鸡地僵在原地,好半天才抬手轻抚了一下芬芳残留的唇,眼中有着志在必得的坚定,今天晚上回去一定要好好惩罚一下不专心的小妻子!

  倪筱尔到底还是借助了单亦宸的力量,帮司机捡回了一车的凤梨,一脸晦气的司机吭吭哧哧地将车开走了。

  李萱儿满脸歉疚地看向倪筱尔,“倪姐姐,刚刚要不是我一时冲动,也不会惹出这么多风波,都怪我做事没脑子。”

  倪筱尔轻轻瞥了一眼漫不经心地坐在车内等她的单亦宸,犹豫了片刻,终于忍不住问道:“萱儿,邵阳哥,他还好嘛?”

  李萱儿挠了挠头,陈邵阳现在的状态算好吗?那天将倪筱尔亲自送去了单家之后,他等了一夜,最终却是一个人回来。

  李萱儿眼睁睁地看着他若无其事地吃饭睡觉运动比赛,看起来一切都很正常,正常得令她觉得,似乎陈邵阳早已经想开了。

  或许他早已将与倪筱尔之间的那一段前尘往事忘掉。

  谁都这么以为,就连他再次上访谈节目被隐晦地问及到关于与倪筱尔从前的那段情时,都能够一脸轻松地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

  然而当他在睡梦中再一次喊着倪筱尔的名字时,她忽然明白,有些爱情,忘不掉,就只能够克制。

  她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球票递给倪筱尔,“倪姐姐,过几天有他的比赛,他过得好不好,倪姐姐可以亲自去看看。”

  李萱儿默默地想,即使不能够为他做些什么,可要是能让倪筱尔出现在他面前,他应该会绽放出哪怕一丝真正的欢颜吧?

  单宅

  倪筱尔将足球票轻轻夹在书中,心中默默叹息了一声,陈邵阳的比赛,她恐怕无法前去。

  李萱儿的心思她自然明白,只是眼下,自己有了身孕,单亦宸又刚刚回家,无论如何,她不愿一丝一毫的意外打破这场难得的平静。

  她刚刚转身,就迎上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顿时捂住胸口倒吸了一口冷气,等看到是他,顿时松了口气,埋怨道:“你差点吓死我了!”

  单亦宸将她打横抱起,径直坐到沙发上,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微微笑道:“怎么会突然吓一跳?难道背着我做了坏事?”

  她心虚地干笑,“我才没有呢,倒是你,老实交代,出去的这段时间,你跟红薇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没有?”

  倪筱尔才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洞察单亦宸和红微之间的的小九九的机会呢,世上为女子和小人难养矣。更何况,怀孕的女人对于某些事就更加的计较,敏感。

  单亦宸眉梢微抬,一脸的狐狸笑意,“我正要跟你说起这件事。”

  难道真的有发生什么?倪筱尔立刻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地等待单亦宸坦白从宽。

  他清咳了几声,终于正色道:“明天家里有客人,你记得吩咐兰姨她们做好准备。”

  “客人是谁?”她敏感地嗅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匆匆敷衍几句,单亦宸俯身下来,恰好低头吻住了她裸露在外的精致锁骨,他轻轻地舔舐,好像一个懵懂无知的孩童一般,在她柔嫩的肌肤上一一留下自己的烙印。

  倪筱尔被弄得浑身发痒,咯咯笑着就要推开他,哪知道他欲壑难填,索性一把拖住她往后蜷缩的脚,将她往怀里一捞,径直就朝卧房里走去。

  攀在他怀里的倪筱尔忽然想起一件事,顿时惊了一下,拍着他的肩膀示意他松开,他蹙眉:“你不会是……月事来了?”

  看着他一脸发黑的表情,倪筱尔笑盈盈地摇头,“才不是呢,我是有一件十二万分重要的大事要跟你分享。”

  单亦宸不满地拽过她,“不行,天大的事都得等到以后再说。”天大地大,也抵不过单军长心中那头蠢蠢欲动时刻准备要出闸的猛虎,眼看单亦宸目光灼热眼神魅惑,衬衣扣子一个一个在他灵活的指尖解开,露出了六块漂亮的巧克力腹肌,倪筱尔没出息地露出了痴汉的表情。

  当单亦宸的手灵巧地深入她的衣裳里抚摸时,倪筱尔蓦然醒过神来,她勉强将紧紧相贴的身体与他稍稍分开一点点距离,酡红的脸上飞起了两抹羞怯,单亦宸喘息着寻找她的唇,被她再一次躲开。

  “亦宸,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你宣布,你知道了肯定会高兴死的……”艰难地躲闪着他如影随形的薄唇,她努力找回理智和定力。

  见她始终心不在焉,单亦宸终于停住,他深吸了一口气,竭力冷静下来盯着倪筱尔,“我给你一分钟时间陈述。”

  倪筱尔抿嘴一笑,抬手拢了拢被他亲的乱七八糟的头发,径直爬到沙发上站着,居高临下盯着单亦宸,刚开口要说话,忽然又乐得眉开眼笑,眼见单亦宸眼底的目光越来越危险,她慌忙收起想要卖关子的想法,露齿一笑,“单亦宸,我已经足足有好几个月没有来月事了。”

  “那又怎……”他漫不经心地抬起眉梢,话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什么顿时震惊地盯着倪筱尔。

  接收到他眼中的神色,倪筱尔觉得达到自己预期所想了,顿时满意地点点头,没错,她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轻轻咳嗽了一声,再次笑盈盈道:“亦宸,我怀孕了,我们要有小宝宝了。”

  仿佛一道闪电瞬间击中单亦宸,他的大脑忽然欢喜地成了一片空白,这一刻,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呆呆地将目光转向倪筱尔的小腹,眼中的狂喜夹杂着不敢置信,半晌,他径直走到倪筱尔面前,抬手轻轻抚摸着她已经有些微微隆起的小腹,小心翼翼地生怕惊扰了肚里孩子的好梦。

  原是看着倪筱尔有些富态了,琢磨着近些日子吃得好,睡的香,所以人丰盈了。她本就瘦小,胖一点倒是更好了些,万万不曾往这方面想。

  “医生说,已经三个月了。”倪筱尔笑靥如花。

  一向冷静的单亦宸竟然恍惚起来,他总觉得这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梦里,他的妻子笑着告诉他,她怀了他的孩子。

  想象着他和他爱的女人生下的孩子会长成什么样儿?粉嫩嫩的小手小脚,长得像他抑或是像她的眉眼,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奶声奶气地喊着“爹地妈咪”,这种陌生而又躁动的感觉,是单亦宸从未体验过的。

  他不知道趴在她的膝盖上傻笑了多久,直到倪筱尔摸着他的头发一脸满足的表情时,他忽然收敛了笑容,冷冷抬起头看向倪筱尔。

  “既然怀孕了,为什么还穿着高跟鞋一路上横冲直撞?”

  倪筱尔知道他一定要跟自己秋后算账了,于是抱着他的脖子笑眯眯地摇晃,“放心,以后我再也不敢了,况且我现在都怀有身孕了,你还这么凶我,万一被孩子听到,对他的身心健康可不好。”

  明知道倪筱尔说得是歪理,他竟然没有办法反驳,恼怒之下,只能寒着脸却又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肚子,“以后出行叫上警卫,我在家时不许离开我视线半步!”

  她嘟囔了一下嘴,觉得这怀孕也不是什么好事,貌似自由就这样被控制拉。

  只是,单亦宸是上有政策,她便是下有对策,早就想好了退路。

  “好嘛,好嘛,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拉。”一手摸着自己小腹,一手却勾在了单亦宸的脖子上。

  倪筱尔甜甜笑着靠在他的怀里,享受着单亦宸的温暖。

  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大事,神色认真的样子,“对了,我们该给肚子里的小宝宝起个名字吧。”

  单亦宸眼中一亮,正皱眉思索之际,他的小妻子早已收回了勾着他脖子的手,倒身斜躺在他的膝盖上,言笑晏晏地表达出了自己的想法,单亦宸盯着她狡黠的笑脸,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钟,她笑意盈盈道:“我都想好了,不然就叫做单小三好了!”

  话音刚落,单亦宸头顶上哗啦啦飞过一群乌鸦,脸色赤橙黄绿青蓝紫,精彩异常。

  压根就没注意到被低气压笼罩,倪筱尔继续兴致勃勃道:“小三小三,听起来是不是朗朗上口,既好记又简洁明了?我决定了,咱们的孩子就叫单小三!”

  实际上,倪筱尔心里却是有着自己的小九九。

  人家都说十个男人九个都偷腥,既然她不能给单亦宸日后有二房的机会,那所幸就先给单亦宸个小三呗……

  单亦宸握拳轻咳了几声,艰难道:“筱尔,这个……就不能换个名字吗?”

  倪筱尔眼睛发出贼兮兮的亮光,“你想啊,筱尔筱尔,我叫小二,那我的孩子不是小三是什么?以此类推,以后我们未来的孩子可以依次叫做小四,小五,小六……”

  单亦宸头痛地闭上眼睛,完了完了,他的小妻子执拗又倔强,看来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宝贝已经板上钉钉地要被叫一辈子“单小三”了。

  然而当听到她兴致勃勃地说未来还有孩子的话,就要叫小四小五小六时,他的眼睛里忍不住折射出异样的光彩,单亦宸凝视着面前喋喋不休一脸兴奋的妻子,忽然心中一荡,忍不住狠狠亲了亲她的小嘴一口。

  倪筱尔呆了片刻之后,回过神来盈盈一笑,搂住他的脖子,细声细气地道:“轻一点,今晚就给你。”

  他环住她的腰,喃喃道:“倪筱尔,我真是拿你没办法。”今生今世,有她在身边,似乎那些寂寞与痛苦都不算什么了。

  她莞尔一笑,蜷缩进他温暖的怀里,摸着肚子里的孩子,甜蜜而又满足,她都从小就想过,长大以后,会遇见一个怎样的人,过着怎样的生活,如今她终于知道,她注定是要嫁给这个看着冷酷实则温暖的男人为妻。

  一生还很长,然而她却觉得,最幸福的时刻不过是有他在身边。

  她轻轻躺在他身下,温柔盯着小心翼翼而又深情的男人,迷迷糊糊中仿佛陷入了一片随风摇摆的飘絮当中,随着那风啊,在无边的春色里徜徉……

  倪筱尔从梦中缓缓醒来,习惯性地摸了摸身边的位置,这才发现单亦宸早已不在,她揉了揉眼睛,走到窗边,却见园子里,单亦宸拿着锤子正仔细修着一架秋千。

  她看得好奇,忍不住绕着楼梯走下去,从身后环住了他,“这种事情你不是一向不插手吗?”

  他一边将秋千的绳索绑牢,一边回过头微微一笑,“你现在怀孕了,出行都要小心谨慎,待会儿我让张叔将客厅里的地毯换一张厚点的,免得你总是迷迷糊糊地磕到碰到。”

  她瞥见他额间的汗意,又扫了一眼被绑得结结实实的秋千,忍不住心中一暖,抬手捧着他的脸颊,笑嘻嘻道:“你这样把我宠坏了,叫我以后怎么办?”

  他微微扬眉,“再生个小四给我做报答。”

  她噗嗤一笑,眼角眉梢全都是快乐,他则抬手摩挲着她的头发,柔情脉脉,这样一幅画面落在别人眼中,一定也是很幸福的情景吧。

  红薇怔怔地看着那对恩爱的夫妇,心里浮上一抹淡淡的酸涩,匆匆收回眼眸,她勉强笑道:“我们还是去客厅等他们吧。”

  与一脸冷峻的楚云飞擦肩而过时,忽然被他一把抓住手腕,他低沉地笑了,“到现在还不肯放下?”

  所谓放下,就是假装微笑地看着曾经爱过的人幸福,红薇也问过自己,是不是只要愿意放下,就能够过得更快乐一些?

  然而她总是忘不掉与单亦宸从小一起长大的画面,那些年里,她的世界只有他的存在,在她的心中,他是神一般的人物,所以她一味地努力追赶,希望有天能够比肩站在他身边。

  然而后来,当她看到单亦宸凝视倪筱尔的目光才发现,原来一切都不过是她的自以为是。

  爱情,本来就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她凄惶一笑,“放下又怎样?不放下又怎样?无论如何安慰自己,我都知道,他从来就不属于我。”

  楚云飞蹙眉,“难道你的眼里就只有他的存在?”

  红薇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你究竟想说什么?”

  楚云飞摸了摸鼻子,无谓地耸耸肩,“没事,进去坐吧。”看着红薇的背影消失在自己面前,楚云飞叹了口气,神色凝重,明明有些话藏在心里很久了,只是说出来怎么会这么难。

  倪筱尔在大厅里见到红薇时,终于明白,单亦宸昨晚所说的客人。

  原来是她。

  红薇冷冷扫了她一眼,不屑地扭过头,倪筱尔默默撇了撇嘴,就知道她是这样的臭脾气,她将目光转向楚云飞,顿时露出热情的微笑,“楚军长,没想到又见面了。”

  其实跟单亦宸比起来,楚云飞也是个不遑多让的美男子,只不过单亦宸看起来像一把随时出鞘的剑,锋芒毕露,而楚云飞则相比之下要内敛许多,更像一块石中玉。

  眼见倪筱尔的目光在楚云飞脸上待地久了,红薇心里忽然不舒服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搂住了楚云飞的胳膊,顺带着哼了一声,“既然已经是有夫之妇了,就检点一些,别老窥伺着别人的男人。”言语之间竟似乎承认了楚云飞是她男朋友的身份。

  此话一出,楚云飞僵住,倪筱尔也呆住,而单亦宸眼中则闪过一抹淡淡的笑意,不动声色地拍了拍楚云飞的肩膀,“红薇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妹妹,你要好好照顾她。”

  仿佛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楚云飞立刻回应似的搂住了红薇的腰,露齿一笑,“当然,既然是我的女人,我自然会对她百般疼爱。”

  两个男人彼此交换了一个狡黠的眼神,倒是两个呆若木鸡的女人不知所以然。

  趁着楚云飞拉着红薇去散步的机会,倪筱尔小声道:“看楚军长的样子,好像很喜欢红薇呢。”

  单亦宸瞥了她一眼,语气不冷不淡,“看你的样子,似乎很喜欢楚云飞呢。”

  原来偷看美男被发现了,她立刻捂住发烫的脸颊,嘿嘿干笑着,“哪有?楚军长的姿色可不及你一半。”

  勉强勾了勾唇,算是放过眼前这个花痴,单亦宸蹲下来,握住她的手,轻声道:“筱尔,待会儿你就坐在我身边,哪儿都不要去。”

  见他漆黑的眸色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噗嗤一笑,“又不是什么大事,好啦,我陪在你身边,一步都不离开。”

  四个人,一张桌子,倪筱尔坐在单亦宸身边,低头切着牛排,她吃得正开心,忽然胃里一股排山倒海,翻腾的厉害,倪筱尔捂住嘴急忙奔向洗手间。

  单亦宸正要起身,忽然听到红薇低声说语,“来了!”

  他顿住身形,强行压下对倪筱尔的担忧,冷着脸重新坐下,只见一个男人在宅子前面一闪而过,熟悉的面孔令单亦宸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他轻轻击掌,早已守候在一旁的兰姨轻轻打开大门,空荡荡的门外,一股清风迎面而来。

  单亦宸淡淡道:“贵客远道而来,失敬了。”

  悄无声息的门外,忽然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清俊,淡雅,最引人注目的则是那张长得跟单亦宸八分相似的脸。

  即使心里早就准备,然而亲眼见到他的真容,红薇仍旧忍不住震惊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长相如此相似的人?

  欧文微微一笑,“单军长真是看得起我,居然请了这么多人前来迎接。”

  单亦宸不知可否地示意他坐,于是欧文毫不在意地坐下,熟稔地仿佛这是他家一样。

  “看来这段时间你过得很辛苦。”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欧文一身狼狈的行装,单亦宸缓缓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欧文耸耸肩,“拜你们所赐。”单亦宸为了捉拿他,几乎布下天罗地网,密不透风的军警合作逼得他无处可逃,昨天为了抢两个包子差点被老板认出来。

  当他站在新闻电子屏前,看着新闻报导上,宋家的每一个人的面孔一一滑过时,忽然觉得疼痛难忍,他第一次意识到,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自首是最好的方式。

  最起码,能够换取宋星与宋月的片刻安宁。

  缓缓递上自己的双手,这个一直在海上漂泊的男人露出了疲惫的微笑,“我投降,你们赢了,抓了我吧。”

  红薇冷笑一声,掏出手铐朝他走来,自从被他抓走之后,她一直盼着亲手将她送进监狱里,现在这一刻,刚好令她感到痛快。

  刚要替他戴上,忽然听到单亦宸低沉的声音,“红薇,先住手。”

  她愕然地停住,只见单亦宸缓缓走到她身边,慢慢按住她的肩膀,低头盯着一脸镇定的欧文,两个男人的目光彼此在空中交接之后,单亦宸薄唇微扬,高深莫测道:“我知道,你一直等着我提条件,否则不会主动出现在这里。”

  欧文本可以继续逃上一阵子,依照他桀骜不驯的心思,怎么可能这么乖乖束手被擒?

  果然,他哈哈笑着缩回手,指尖一抹寒光闪过,竟然是一块细如蝉翼的刀片,红薇顿时心中一惊,万一刚刚她真的给他戴上镣铐了,这块刀片可能此时正搁在自己的喉间。

  欧文笑吟吟地举起刀片,“想要我束手就擒,就放了阿星和阿月。”他从小就收养了这两个孩子,一路将他们抚养长大,尽管知道自己的出事与阿月有关,可他仍旧不怪责他们。

  本该情分如此,割舍不断,他在这世上仅剩的两个亲人,也只有他们了。

  单亦宸并没有急着答应,而是淡声道:“我可以放过他们,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既然在家里设下局等待他出现,单亦宸就不会做赔本买卖。

  迎上他高深莫测的表情,欧文毫不犹豫地答应,“只要你放了他们,我答应。”

  一言为定。单亦宸弯了弯唇,权当是对交易达成的一种愉悦。

  幽暗的监牢里,宋月穿着蓝色的囚衣,长发披散地坐在地上,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她就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不吃饭,不说话,也不睡觉。

  监牢外传来钥匙的响声,接着,铁门被拉开,狱警面无表情地说:“112号,有人来看你。”

  她呆板的脸上总算出现了一抹表情,“看我?”宋家的人都被抓得差不多了,她哪儿还有亲人来探视?

  默默地起身随着狱警走出监牢,宋月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坐在桌子对面,脖子上挂着一张记者证,她厌倦地转身就要离开,对于她来说,这已经是家常便饭了,自从入狱以后,记者们想尽了一切办法想要与她联系,谁都好奇三哥的妹妹在宋家的生活秘闻,企图撰写一本她口述的自传体小说大捞一笔。

  而眼前这个记者眼中散发的光彩,足以令她反感到转身走人。

  “宋月小姐,就这样走掉,你一定会后悔的。”那人说。

  她的脚步顿住,心中忽然跳动得厉害,不敢置信地回头再次看去,那人的唇角正露出一抹她熟悉的笑纹,那是她深深刻在心中,刻骨铭心到无法忘却的回忆。

  是他!三哥!

  宋月颤抖着坐下,内心的感情汹涌澎湃,却不能让一旁的狱警发现不对,只能含糊道:“你……还好吗?”

  他微笑着点头,“我很好。”顿了顿,他继续说:“宋月小姐,我听说警察并没有拘留你的意思,如果你真的替他着想的话,就该离开,这儿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单亦宸说过,宋月本是无辜的,但可惜,是她主动要求继续被监禁。

  “为什么?”他不解。

  她凝视着他,在她一生短短的岁月中,能够这样安静地坐下,与他面对面说着心里话,这样的机会,实在是太少太少,珍贵到令她足以感到无憾。

  为什么要呆在这里?因为她感到罪恶,她的心里,有一道越不过去的门槛,是她出卖了三哥,连累他走到现在这一步,是她为了儿女私情,扰了他经营多年的谋划。

  缓缓闭上眼睛,眼角的泪水缓缓落下,她捂住脸,颤抖着肩膀,在死一般的寂静中缓缓说道:“如果不是我,三哥他不会被警察全城通缉,我后悔背叛他,有愧于他对我的恩情,我一直以为,得不到他,毁了他也是好的,可是直到现在我才知道,这根本就是错的……”

  哽咽了许久,她逐渐平静了心情,露出一丝凄然的微笑,“还记得三哥曾经在一次围捕活动中差点被捕,最后为了保护我们宋家,只能远避海岛,等待风声平息,其实那件事,也是我报的警,我以为……我以为这样就能阻止三哥娶他身边的那个女人了……”她落泪到几度说不下去,只能强忍悲伤,将事情的真相全盘托出。

  他怔怔看着面前泪流满面的少女,他一直当她是妹妹,以为只要在他的控制下,这个少女会乖乖收敛自己的感情,顺着他的意思乖巧地生活,却没有想到,她竟然那么执着地坚持。

  那时候,他身边的确有一个女人,他很疼她,却远远没有到想要结婚的地步。

  宋月不肯离开监狱,是因为对他歉疚太深。

  他低头笑了笑,在她的泪眼朦胧中缓缓站了起来,轻声道:“你的三哥一定不会怪你,他在这世上孤苦无依了二十几年,能被人这样真心真意地爱着,他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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