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吃人的社会
韩定来得很快，由下人带着来到薛玉暂住的小院，薛玉已在院中等待。
韩定一见薛玉，便道：“怎么瘦成这样？”
薛玉苦笑，这几日胃口不佳，肯定得瘦啊！
“情况如何？”
“流民所大面积坍塌，目前为止死了五十人，伤者数百人。”
薛玉知道事态严重，却没料到这么严重！
“流民情绪如何？”
“群情激愤。”
“此事因我而起，不管怎样，我不能置身事外，明日我去帮忙安抚流民情绪！”
“不行，你自己身子都还未好，怎能去流民所那种地方！”
“你放心，我就是去看看。还有一事要麻烦将军。”
“玉儿请说。”
“我澜山别院有几位绣娘，据说家中也有人伤亡，若是看到，请帮忙照拂一二。”
“行，我明白。”
“将军事务繁忙，我就不多耽误将军时间了。改日再见。”
“好，那我就先告辞了！”
耶律齐手中兵书等韩定出了公主府大门才放下，这短短半柱香的时间，他连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阿远，请太医。”耶律齐烦闷地扔下手中兵书。
“是，主子。是要请太医位薛姑娘诊脉吗？”
“请太医为本王诊脉。”
“啊？主子身子不是健朗得很吗？打死几个壮汉都不成问题，请什么太医啊！”
耶律齐抓起桌上的书就扔过去：“叫你去请你就去请！”
“是，主子，属下遵命！”聂远嘟哝着走了。
太医一听说是给雍王诊脉，手有点抖：“不知殿下哪里不适？”
“心里。”
“殿下心中是怎样的不适？”
“气闷，心绞痛。”说着心中又是一阵难受。
太医搭了一会脉，疑惑道：“殿下脉象平稳，身体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怎么会没问题？本王心里时不时就会痛一下。”
“请问殿下，何时会痛得比较厉害？”
“就是......看不到某个人的时候......”
太医略一思忖，道：“殿下莫非得的是心病？医书上记载有一种病倒是跟殿下的症状颇为符合。”
“何病？”
“乃是相思之症！”太医话一出口，赶紧战战兢兢地低下了头。
“胡说！你这庸医简直一派胡言！滚！”他堂堂魏国三皇子，会得这种无聊的病吗？此乃心智不稳之人才会得的病。
相思病！耶律齐忍不住又摔了一个茶盏！
第二日，薛崇礼便以薛玉病已大好为由，来公主府接薛玉回府。
长公主将薛玉送到门口，交给她一个紫檀木盒。薛玉接过一看，正是当日那个紫檀木盒，眼中满满的惊讶。
耶律平微微一笑，道：“回府再看吧！”
薛玉点点头，踏上了自己的马车。薛崇礼大礼拜谢了耶律平。
直到薛府的马车转过街角，耶律平才喊道：“出来吧！”
耶律齐从门后隐蔽处走了出来。
“为何不让她知道？”耶律平问道。
“她不想见我。”耶律齐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满眼落寞。也许太医说得对，他得了相思之症，还病得不轻。才刚离开，就开始刻骨地相思。
薛玉一到薛府，就马不停蹄地赶往西郊，也顾不得薛崇礼在后面的叫骂。
她先去探望了绣娘们，她们的家人都受了伤，所幸都是轻伤。接着她又去了流民所，只见哀鸿遍野！薛玉赶紧让春桃秋菊从马车中拿出馒头，挨个分发。
不远处，一片白色，那是临时停放着的尸体。有几位僧人在做法事，薛玉走进一看，为首的正是九峰寺方丈，悟净。这个大和尚这次倒是自觉。
薛玉上前见礼，悟净还以一句：阿弥陀佛！薛玉想着人家做法事，不好打扰，正要离去，忽然被悟净叫住：“女施主，我寺中收容了不少重伤之人，女施主菩萨心肠，又懂医术，不妨去看看！阿弥陀佛！”
他怎么知道她菩萨心肠？可是，他那九峰寺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以她现在虚弱的身子，估计爬不上去啊！
她正犹豫，春桃开口道：“我家小姐这几日得了重病，哪里爬得了那么高的山啊！”
“哦？”悟净伸手搭住薛玉脉门，眉头紧锁。脉象确实有点虚。
“老衲送你上山吧！”悟净拉住她的手，说走就走。薛玉赶紧拿过春桃手上的药箱，跟着悟净腾云驾雾般来到了九峰寺。
薛玉傻眼了，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还能带着人飞！
“方丈，这是啥功夫，能不能教我？”
“阿弥陀佛，正事要紧！”
“办完正事教我？”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是啥意思，教还是不教啊？哎，你别走啊，方丈......”
看着一溜烟跑没影的悟净，薛玉撇撇嘴：“小气鬼！”
只是她一来到后堂，便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一屋子的伤者。有的断了手，有的折了腿，有的腹部破了口，内脏隐约可见，有些伤口已经溃烂化脓，发出阵阵恶臭！这普度众生的佛堂俨然已成人间炼狱。薛玉赶紧拿出药箱，消毒包扎动作熟练，断了骨头的只能暂时正骨之后夹板固定。一圈忙活下来，也不见个帮手。
只是几个重伤之人恐怕得手术才能救回。她一个妇产科的，虽学过，但很久未操刀，技术难免生疏。最关键的是，手术所需麻沸散没有，消毒酒精也已用完！正在薛玉束手无策之际，进来一个小沙弥，双掌合十，道：“女施主，师父让我来问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你来得正好，赶紧去一趟长公主府，就说九峰寺需要麻沸散和烈酒，能不能赶紧送来？”虽不想与他有所瓜葛，但人命关天，薛玉现在能想到的只有耶律齐。
小沙弥去得很快，想来也会点轻功。公主府的东西送来得更快，快得出乎薛玉预料。同来的还有耶律齐。
薛玉看了一眼耶律齐，道：“东西拿过来，双手消毒，来帮忙。”此时此刻，个人恩怨先放一边吧。
耶律齐冷静地完成一切，给伤者喝下麻沸散，道：“可以开始了”
薛玉拿出手术刀，专注地割掉伤者溃烂的皮肉，等鲜血涌出，开始缝合。
耶律齐熟练地为薛玉递工具，用纱布渗掉流出的鲜血，同时还要及时擦点薛玉脸上的汗珠，但这一切，他都做得一丝不苟！
刚将伤口处理完毕，薛玉觉得一阵晕眩，紧接着便开始剧烈咳嗽。这具该死的身体，也太虚弱了！
耶律齐赶紧将她扶住：“歇会吧！”
薛玉摇头道：“不行。那边那个再不处理就熬不过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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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定一见薛玉，便道：“怎么瘦成这样？”
薛玉苦笑，这几日胃口不佳，肯定得瘦啊！
“情况如何？”
“流民所大面积坍塌，目前为止死了五十人，伤者数百人。”
薛玉知道事态严重，却没料到这么严重！
“流民情绪如何？”
“群情激愤。”
“此事因我而起，不管怎样，我不能置身事外，明日我去帮忙安抚流民情绪！”
“不行，你自己身子都还未好，怎能去流民所那种地方！”
“你放心，我就是去看看。还有一事要麻烦将军。”
“玉儿请说。”
“我澜山别院有几位绣娘，据说家中也有人伤亡，若是看到，请帮忙照拂一二。”
“行，我明白。”
“将军事务繁忙，我就不多耽误将军时间了。改日再见。”
“好，那我就先告辞了！”
耶律齐手中兵书等韩定出了公主府大门才放下，这短短半柱香的时间，他连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阿远，请太医。”耶律齐烦闷地扔下手中兵书。
“是，主子。是要请太医位薛姑娘诊脉吗？”
“请太医为本王诊脉。”
“啊？主子身子不是健朗得很吗？打死几个壮汉都不成问题，请什么太医啊！”
耶律齐抓起桌上的书就扔过去：“叫你去请你就去请！”
“是，主子，属下遵命！”聂远嘟哝着走了。
太医一听说是给雍王诊脉，手有点抖：“不知殿下哪里不适？”
“心里。”
“殿下心中是怎样的不适？”
“气闷，心绞痛。”说着心中又是一阵难受。
太医搭了一会脉，疑惑道：“殿下脉象平稳，身体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怎么会没问题？本王心里时不时就会痛一下。”
“请问殿下，何时会痛得比较厉害？”
“就是......看不到某个人的时候......”
太医略一思忖，道：“殿下莫非得的是心病？医书上记载有一种病倒是跟殿下的症状颇为符合。”
“何病？”
“乃是相思之症！”太医话一出口，赶紧战战兢兢地低下了头。
“胡说！你这庸医简直一派胡言！滚！”他堂堂魏国三皇子，会得这种无聊的病吗？此乃心智不稳之人才会得的病。
相思病！耶律齐忍不住又摔了一个茶盏！
第二日，薛崇礼便以薛玉病已大好为由，来公主府接薛玉回府。
长公主将薛玉送到门口，交给她一个紫檀木盒。薛玉接过一看，正是当日那个紫檀木盒，眼中满满的惊讶。
耶律平微微一笑，道：“回府再看吧！”
薛玉点点头，踏上了自己的马车。薛崇礼大礼拜谢了耶律平。
直到薛府的马车转过街角，耶律平才喊道：“出来吧！”
耶律齐从门后隐蔽处走了出来。
“为何不让她知道？”耶律平问道。
“她不想见我。”耶律齐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满眼落寞。也许太医说得对，他得了相思之症，还病得不轻。才刚离开，就开始刻骨地相思。
薛玉一到薛府，就马不停蹄地赶往西郊，也顾不得薛崇礼在后面的叫骂。
她先去探望了绣娘们，她们的家人都受了伤，所幸都是轻伤。接着她又去了流民所，只见哀鸿遍野！薛玉赶紧让春桃秋菊从马车中拿出馒头，挨个分发。
不远处，一片白色，那是临时停放着的尸体。有几位僧人在做法事，薛玉走进一看，为首的正是九峰寺方丈，悟净。这个大和尚这次倒是自觉。
薛玉上前见礼，悟净还以一句：阿弥陀佛！薛玉想着人家做法事，不好打扰，正要离去，忽然被悟净叫住：“女施主，我寺中收容了不少重伤之人，女施主菩萨心肠，又懂医术，不妨去看看！阿弥陀佛！”
他怎么知道她菩萨心肠？可是，他那九峰寺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以她现在虚弱的身子，估计爬不上去啊！
她正犹豫，春桃开口道：“我家小姐这几日得了重病，哪里爬得了那么高的山啊！”
“哦？”悟净伸手搭住薛玉脉门，眉头紧锁。脉象确实有点虚。
“老衲送你上山吧！”悟净拉住她的手，说走就走。薛玉赶紧拿过春桃手上的药箱，跟着悟净腾云驾雾般来到了九峰寺。
薛玉傻眼了，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还能带着人飞！
“方丈，这是啥功夫，能不能教我？”
“阿弥陀佛，正事要紧！”
“办完正事教我？”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是啥意思，教还是不教啊？哎，你别走啊，方丈......”
看着一溜烟跑没影的悟净，薛玉撇撇嘴：“小气鬼！”
只是她一来到后堂，便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一屋子的伤者。有的断了手，有的折了腿，有的腹部破了口，内脏隐约可见，有些伤口已经溃烂化脓，发出阵阵恶臭！这普度众生的佛堂俨然已成人间炼狱。薛玉赶紧拿出药箱，消毒包扎动作熟练，断了骨头的只能暂时正骨之后夹板固定。一圈忙活下来，也不见个帮手。
只是几个重伤之人恐怕得手术才能救回。她一个妇产科的，虽学过，但很久未操刀，技术难免生疏。最关键的是，手术所需麻沸散没有，消毒酒精也已用完！正在薛玉束手无策之际，进来一个小沙弥，双掌合十，道：“女施主，师父让我来问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你来得正好，赶紧去一趟长公主府，就说九峰寺需要麻沸散和烈酒，能不能赶紧送来？”虽不想与他有所瓜葛，但人命关天，薛玉现在能想到的只有耶律齐。
小沙弥去得很快，想来也会点轻功。公主府的东西送来得更快，快得出乎薛玉预料。同来的还有耶律齐。
薛玉看了一眼耶律齐，道：“东西拿过来，双手消毒，来帮忙。”此时此刻，个人恩怨先放一边吧。
耶律齐冷静地完成一切，给伤者喝下麻沸散，道：“可以开始了”
薛玉拿出手术刀，专注地割掉伤者溃烂的皮肉，等鲜血涌出，开始缝合。
耶律齐熟练地为薛玉递工具，用纱布渗掉流出的鲜血，同时还要及时擦点薛玉脸上的汗珠，但这一切，他都做得一丝不苟！
刚将伤口处理完毕，薛玉觉得一阵晕眩，紧接着便开始剧烈咳嗽。这具该死的身体，也太虚弱了！
耶律齐赶紧将她扶住：“歇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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